俞老师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不跟我说话?”眼睛看不见,屋子里一陷入安静,她就有些不习惯。
“你失明只是暂时的,因为在高原上,颅内压力降不下来,等到回去就好了。”陆昝明还在安慰她,虽然话很少,但是却担心她此刻会害怕。
“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此刻“商琮”的声音比以往要低沉一些。
“嗯是,这里海拔高,我也有些不适应。”
穆瑶也有些担心他,主动地说,“刚才俞老师说待会儿让我先回去,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陆昝明正在纠结找不到理由陪她回去,于是立刻同意,“好,路上也可以照顾你。”
村长叫来的车很快就到了,甚至在其他同学还没回来之前。
因为担心穆瑶,俞老师决定先不管大部队了,把穆瑶他们安全送到机场再说。
随行的大部队原先定的是明天上午的航班,穆瑶要比他们早12个小时,准备连夜就回江城去。
那头,穆宗盛也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
那会儿穆家风头还盛,穆老头爱女心切,派出了一整个医疗队去机场接人。
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数落,眼里满是心疼,嘴里忍不住责备,“家里不够你狂的,居然还跑去了西藏。”
穆瑶梗着脖子不说话,那会儿她正因为穆宗盛要娶继母的事情跟他闹别扭,躺在床上,背过身,一句话都不打算跟他说。
穆宗盛见她一言不发,一时心里惭愧恼怒,五味杂陈,见她原本清澈灵动的双眼,此刻空洞无声地躺在病床上,最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终究是父爱如山战胜了别的,转头急忙去找各种专家给她治疗。
穆瑶眼睛看不见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商琮”在陪着她,为了防止穆瑶无聊,他一开始会放她喜欢的音乐,听得她半夜说梦话都在哼歌。然后放有声小说,但这些穆瑶都听不进脑子,还是躺在床上,烦躁的很,翻来覆去的折腾。
陆昝明被她磨的没办法,低声询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瑶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心猿意马。
这些天因为“商琮”几乎24小时陪在她身边,嘴上不说但穆瑶其实心里十分开心,又有点隐隐的不满。
她觉得“商琮”的心绝对是榆木做的,她暗示了好几次,他却怎么都不开窍,所以到现在,两人的关系都没有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她不说话之后,陆昝明隐隐有些后悔,他心里还是怕的,穆瑶到现在一直以为,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商琮,他害怕有一天被戳穿,既期待这一天快点到来,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放下,再也不用演了。
但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来看她。
穆瑶不说话,心里其实在绞尽脑汁。
她其实已经打算好了,趁着这次可以朝夕相处,一定要把“纯洁的革命友谊”升华一下。
“陆昝明,咱俩来玩个游戏呗。”她没形没样地坐在病床上,歪着脑袋,嘴角yinyin地扬着,虽然看不见但朝着他声音的方向注视。
对面沙发上上坐着的人,眼神从电脑上移开,“什么游戏?”
“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了,要不你在我手心里写字,让我猜。”
陆昝明说,“虽然你眼睛看不见,但是你耳朵能听见,所以我可以直接随着你耳朵说话,而不是在你手心里写字。”
穆瑶听得气结,“陆昝明,你到底懂不懂啊!”她真的想撬开他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陆昝明没说话,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好。”
穆瑶坐在病床上,往一旁移了移,伸手摩挲着,拍了拍一旁,“我看不见,我坐过来。”
过了几秒钟,她旁边的床铺上传来细微的响动,知道他坐过来了。
“伸手。”
陆昝明将手伸过去,穆瑶拉过来,她看不见,只能去靠感觉去摸这双手,
手掌很大,骨感利落,没什么多余的皮rou,肤感清润略带一些干燥,掌心很宽,足够她写字了。
她伸出手指,正准备动笔,倏然地抬起头,严肃地警告他,“你,不准偷看哈。”
陆昝明有些好笑地扯动着嘴角,无声地笑了下。
“我不会偷看。”
于是穆瑶摸摸索索,不太利落地在她手上写下一个“天”字。
她想先小难度地考验他一下,省得一上来太难,怕他后面不肯接招。
“天。”刚写完,陆昝明便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穆瑶比较满意,“你没偷看吧?”
“没有。”他诚实地说。
“好,那现在换我猜了。”
她将白皙手掌,递过来,“写吧。”
陆昝明视线落在她的手心里,小小的椅子,就算她尽力摊平,也没他的一半大,细白的掌心,掌纹很淡,细细碎碎的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