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知道,少爷出身的陆昝明为什么会来参加这趟吃苦不讨好的公益活动,但令她意外的是,陆昝明居然第一个报名要跟俞老师翻山的人。
不知是较着一股什么劲儿,穆瑶一咬牙也报名跟上去。
山路还没走多久,她就吃不消,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逞强,不愿意说累。
老师安排男生走在女生后面保护,陆昝明不意外地走在了穆瑶的后面。
一开始她还忍一忍,不想让陆昝明看扁,但最后她累的一屁股坐在了牛粪遍地的草原上,一点平日里的优雅和形象都不顾。
老师趁机也让大家休息了一下。
穆瑶掂量着自己的包,特别像把包里的相机给扔出去。
再出发时,穆瑶咬牙站起来,却发觉肩膀一轻,转头,自己的背包不知什么时候被陆昝明拎了起来。
男人面容依旧冷峻,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给我。”
穆瑶没客气,只不过看向陆昝明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换了包之后,穆瑶走在了陆昝明的身后,美其名曰她走在后面,担心陆昝明东西拿太多会掉队。
她脑子清晰,不是蠢的,看着陆昝明的背影,愈发觉得跟当初在教室里她一见钟情,后来搭讪的那抹身影重合。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体型,就连走路姿势也是一样的。
穆瑶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但昨晚在车上,穆瑶跟商琮说起来两人聊了两个多月,终于见面的事情,商琮微笑着并没有否认。
但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就譬如此刻,明明这才是他们的第二次面,但她却莫名对陆昝明有种熟悉感,甚至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都能跟网络另一端发着清冷文字背后的那张脸对上。
“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再一次原地的休息的时候,穆瑶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一旁正在喝水的陆昝明,姿势明显停顿了一下,眼神轻垂,面容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总觉得,咱们俩认识。”
陆昝明嘴角微扯,露出嘲讽的笑意,“你搭讪的手段,挺老土的。”
穆瑶脸色也不禁冷淡下来,她的气性大,哪里受得了这种讽刺,于是背上自己的包,跟陆昝明划清了距离。
走了三个多小时,翻山越岭,最后终于达到了牧民放牧的地方。
草原辽阔,人烟稀少,广袤无垠的草地上,一眼望过去,只有寥寥几十个帐篷。
下午,穆见证史上最简陋的“法庭”终于搭建好,虽然没有她在电视上看的那么高大上,但一行的法院工作人员还是非常认真,该进行的程序一个没落下。
草原上的矛盾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穆瑶不是法学院专业,没了听一会儿就没有兴趣。
随后她的目光重新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旁担任临时记录员的陆昝明身上。
法院带来的电突然脑无法工作,陆昝明随身携带的商务本就派上了用场。
简易法庭简易到没有桌子,牧民找了几块石头垫上长木板就是了,陆昝明身高腿长,屈膝坐在几乎离地不远的矮凳上,想必十分难受,但他却坐得舒展挺拔,心无旁骛,低头认真记录,牧民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藏语,让庭审进展的十分缓慢,但陆昝明尤其的有耐心,不厌其烦地将牧民想要表达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
一次庭审,耗时六个多小时,他们从正午记录到了傍晚。
但工作远远没有结束,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是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今晚需要宿在草原的帐篷里。
牧民们十分热情好客,晚上的牦牛宴,更是让他们大呼过瘾,对他们这群“大城市”来的学生,牧民们纷纷向他们展示出最好的东西。
身边的位置突然落下一个人影,穆瑶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出现一个坠子。
她挑眉,看过去,“这是什么?”
陆昝明言简意赅,“牛骨头,嘎巴拉。”
穆瑶眼睛一亮,伸手接过,眼前的嘎巴拉跟之前在宾馆见到的完全不同,色泽亮润,干净油白,最重要的是牛骨。
藏民信奉牦牛,认为可以给人带来富裕和安详,牛骨制作的嘎巴拉同样也有祈福的作用,会有些做成饰品给小孩佩戴赋予吉祥寓意。
陆昝明丢下项链,人就转身离开,嘎巴拉被她握在手心里,目光穿过人群,跟席坐在对面的陆昝明四目相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后者不自在地别开目光,显得有些刻意。
俞教授跟牧民喝多了,几个学生一起把他抬进帐篷里。
夜深了,大家都各自回到帐篷里,男女生分开住,陆昝明把老师送回的路上,被穆瑶截在半路。
她手里还攥着刚才他给的嘎巴拉,手一松,坠着皮绳的吊坠就落在两人的跟前。
晃晃悠悠。
她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意,歪着头问,“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