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芸奇道:“咦,它为何不进去呢?”
铁手突道:“嘘!里面有动静。”
只听得屋内传出一阵阵猫咪的“嗷嗷”惨叫声,有个女子的声音正怒气冲冲地在喝骂:“还要逃!还敢挠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就没一件顺心事!在外面受够了气,回家还要看你们这几只畜生的颜色不成!”
猫咪的叫声越来越惨烈,那女子似乎是一边打一边还在骂:“哼!还有那个铁手,我看就是一块铁板!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我长得哪里比他那小丫头师妹差啦!真是气死人了!”
“啊!这……”陆梦芸大吃一惊。怪不得听着这声音如此熟悉,这分明就是刚才在丰乐楼遇见的那位卖唱盲女,阿月姑娘。她回头望着铁手,眼里全是惊愕。
铁手再也忍不住了,大步上前一把推开门,沉声道:“阿月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铁…铁二爷!”阿月显然大吃一惊,慌忙道:“我…我…家中的猫咪不听话,我稍稍…惩戒它们一下。”
陆梦芸见她此刻眼上并没有蒙布,一双大眼睛眼神闪烁慌张,根本就不是盲人。她顿时感到被骗了,有些恼怒道:“阿月姑娘,原来你根本不是盲人!”
阿月胆怯道:“铁二爷,对不住!阿月不是存心欺瞒二位的。你们瞧,奴家过得如此不堪,扮作盲人也不过是想在卖唱时博取同情多得些赏钱罢了。唉…人穷志短,这也是实在没法才出此下策……”说着她又起手拭泪。
这时,陆梦芸脚边的小狗突然跑进屋内,走到墙角一只躺在地上的橘色大猫旁边,舔着它的脸,口中兀自“呜呜”悲鸣。
陆梦芸闪身跟了进去,只见那猫浑身是血躺着浑身抽搐,显然是刚被毒打过,看着是活不成了。桌下还躲着一只小猫身上也有伤,在那边瑟瑟发抖。她心中大是不忍,返身对着阿月怒道:“你!你竟然虐待它们!怎么如此狠毒!”
阿月见已瞒不过了,突然收起惯常的那副悲悯可怜相,尖声叫道:“是!是我打的又怎样!区区几只猫狗而已!”
陆梦芸道:“你怎么忍心这么做!它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阿月道:“生命?这世上的生命是有高低贵贱的。就像你,尊贵的小姐,不愁吃穿,眼里就只有风花雪月、岁月静好!你以为天下女子都如你这般养尊处优还能得到情人的万千宠爱!看看我!为什么我就活该替我那酒鬼父亲还债毁了一生?受尽欺凌羞辱。好!就算是我命贱,既然我注定要被人踩在脚下,那这些畜生不如我,就活该被我踩在脚下,尝尝被□□的滋味。这是我的命也是它们的命!我们都没得选,很公平!”
陆梦芸气极:“你!你这是什么歪理!”
铁手沉声道:“在丰乐楼我就看出你不是盲人。虽然我也同情你的遭遇,但这不是残害弱者的理由。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只怕这世间再无公理,更无清明。”
阿月冷笑道:“呵!早听说铁二爷仁义无双,没想到对几只猫狗也如此有爱。哼!你们打算拿我怎样?抓我去衙门坐牢吗!反正我都已落到这般田地了,随你们如何处置!”
铁手摇头,皱眉道:“大宋并无律例可惩罚你这般行为,但我仍有两个条件。其一,将这些猫狗交予我带走;其二,希望你今后能调整心态好好生活,再不做这等损人不利已的无谓恶行。”
阿月嗤笑道:“好好生活?铁二爷说得轻巧。”
铁手继续道:“那曹景之事你无须忧虑,我自会与杭州府徐大人招呼,确保他以后再不敢来找你麻烦。另外这边有些许银钱你拿去治病傍身。我看你是个聪明姑娘,还了债务之后应该能把日子过好。”
“治病?”陆梦芸奇道。
铁手道:“丰乐楼中不及察觉,方才我发现她手腕上的抓痕已经有发乌的迹象。猫狗身上有时会带有病毒,若不及时处理甚至会有性命之忧。铁某粗通医理,劝姑娘还是尽快去诊治。”
陆梦芸忙道:“保济堂的薛神医妙手仁心,姑娘不妨去找他看看。”
阿月没料到他二人竟是如此反应,一时怔在那里,都不知说什么好:“你……你们……”她忍不住眼泪直流:“我……我……呜呜……”
铁手神色稍和道:“铁某此生抓捕恶人无数,但无论是律法还是捕快,都无法遏制人的恶念。阿月姑娘,能约束它的,只有你自己。须记着这世间并非没有光亮,而你对他人的恶意若不加以遏制,终有一天会反噬到自己身上。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他将装银子的荷包放于阿月脚边,回头对陆梦芸道:“小师妹,你牵上小狗,我来抱这猫咪。我们走吧。”
那阿月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是羞愧不已地痛哭了起来。
回转客栈的路上,陆梦芸问道:“我就奇怪铁手师兄是如何看出她不是盲人的?”
铁手笑道:“我第一眼看她跪在那边替曹景擦衣服时就看出来了。真要是盲人的话哪里看得出污垢泼在何处?可她擦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