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说名琴赠知音,他说小师妹的琴艺配得上它。”
“多蒙他老人家看得起我。但这琴太名贵了,我还是不能收的。”
“世叔说让你尽管收下,他还说……他说……”铁手言语吞吐。
“他说什么?”陆梦芸有点好奇。
“他说…若你以后嫁在京师,这琴还是会回来的。”说到这铁手自己也觉有点不好意思,声音都低了下来。
“这……”陆梦芸的脸一下就红了,满脸羞涩道:“谁说要嫁在京师?师叔今日酒喝多了呢。”
“小师妹,你…你不喜欢汴京吗?”铁手轻声问道。
“我……”陆梦芸幽幽道:“汴京虽好,可到底也没留下的理由呢……”她抚了下手中的书信,接着道:“过了年我二十一了,也不算小了,爹娘一直在催我回去,他们说已相中了几户好人家,就等我回去……相亲看人……”
“啊……”这下铁手有点慌了神,他颤声道:“你这是要回去…相亲?”
“唉…其实我也不喜如此……可这有缘人难得……”
铁手当下心意已决再不犹豫,他走到陆梦芸身前,双手轻扶她肩头,目光深情地望着她柔声说道:“小师妹,自与你相识这一年,虽交集不多,但师妹秀外慧中,一早就与我留下极佳印象。特别是逆水寒一案,你正邪分明、侠骨柔肠好教人敬佩。待得此番回京又见识了你的热忱良善更觉欢喜。上月去沧州的途中,我心里只得一个牵挂,就是想着你的肩伤有否痊愈,会不会留下疤痕?只想尽快完了差事回来陪你重新过个开开心心的生辰,陪你塑雪人、逛灯会,喝你点的茶,看你写的字。我受伤的这些天来,小师妹对我极尽照拂,这诸般的好……游夏又非草木……如今我须央你一事,可否应了我?”
陆梦芸只觉心如鹿撞,脸红心跳,低声道:“师兄请说……”
铁手鼓足勇气说道:“这许多年江南我去了好多回,偏偏只苏州城不曾进过。现在想来,或许就是等着小师妹你领我去呢。你若真要回苏州,须得提前告诉我,我…我要与你同去……且求见你府上高堂……你可愿意?”
陆梦芸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这最后一句几乎就是在求亲了,不由得惊喜交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铁手师兄…我……”
这时,空中蓦地响起了一阵惊雷似的爆炸声,陆梦芸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铁手身前躲去。铁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勿怕,是宫中在放守岁爆竹了。”
原来此际已近跨年时辰,不远处的大内宫中开始燃放烟花爆竹迎接新岁即至。
陆梦芸被铁手揽在怀里,脸贴着那厚实的胸膛,只听见师兄的心和自己一样都在剧烈跳动。他醇厚的男子气息以及温暖的怀抱让她沉迷眷恋,心中自是欢喜至极:“原来铁手师兄竟也是爱着我的,终不枉我待他痴心一片。”但她转念又忖道:“可是…他果真能忘得了小珍姑娘吗?”于是低着头忍不住问道:“师兄你难道……难道真的不再思念…沧州了吗?”
铁手知她心思,轻轻摇了摇头,握起她右手按在自己胸口处,温言道:“沧州的伤已被小师妹治愈了,再去何益?如今我只想…随你去苏州。”说罢他俯下头在陆梦芸额头轻轻一吻。
陆梦芸身子一颤,娇羞不已,手臂却情不自禁地圈住了铁手的后腰。她胸中柔情四溢,没料到那晚的美梦竟会在这新年到来的一刻成了真。她紧紧拥抱着这条高大的身躯,只觉心花怒放,一如这夜空中正在绽放的一树树璀璨烟花……
尾声
转眼正月已过,寒冬收尾。铁手的伤情已然痊愈,功力也恢复如初。而他的内心也似春回大地般一片盎然。与陆梦芸两情相悦使他那漂泊多年的情感之舟终于停进了温馨悠静的港湾,他所心之向往的,归家时有人点一盏灯、热一碗汤的岁月指日可待,而往后余生他只想牵着小师妹的手一同维护正义、保国安民。
这一日,诸葛先生将铁手唤到书房,递过一封公函道:“这是杭州知府徐铸的告急函。那大理采花贼“血山茶”又现身钱塘作案了,他来信请神侯府速速增援共捕凶手。这案子自去年案发至今一直悬着,官家也颇为关心。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样,去跑一趟吧。”
“多蒙世叔体恤,身体已康复了,我这就去准备下,明日便出发。”铁手道。
“好!另外,这回把阿芸带上。她与那凶手打过照面,又是江南人氏,对那里的地理方言都熟悉,肯定能帮上忙。你呢,也能教她些实战经验。”
铁手闻言心头狂喜,饶是他平日处事一贯镇静淡定,竟也忍不住喜形于色,连声道:“好的!好的!”
“呵呵……”诸葛先生瞧他这副喜不自胜的模样觉得好笑:“不过,你可得好生照看着她点,毕竟这次的对手甚是狡诈凶残,万万不可大意了。”
“那是自然。”
诸葛先生又道:“办完案子顺道陪你师妹回家看看,拜见下她堂上双亲。我听你大师伯说她陆家也是江南大族书礼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