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还是那个嗜血如麻的掌印吗?当街被人辱骂也不还手?真是奇怪。
容宛也觉得奇怪,他原以为掌印会杀了他。
但裴渡却刻意忽略了少年的辱骂,只轻飘飘说了一句便要走,这不像是他的一贯作风。
少年一听这话愈加恼怒,心想今日得替天行道,除了这jian宦不可!
他摸了摸腰中的佩刀,一咬牙就冲向裴渡,向他心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时,裴渡侧身一避,长发被割了一小段,落在地上。
众人大骇,在一片惊叫中纷纷逃离,容宛也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少年刺杀他失败,便用手抓住裴渡的手,将刀捅进自己的小腹里——
霎时间,鲜血流了遍地,在地上绽出诡谲的花。
裴渡瞳仁缩了缩,容宛一张小脸也变得煞白。
少年哈哈大笑:“掌印,您又杀了一个人,不是吗?”
裴渡淡声道:“你很蠢。该杀的人不去杀,偏要针对本督。”
少年的声音愈加微弱,他狠狠抓住裴渡的手,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又背负了一条血债,总有一天天下人会来讨伐你!”
裴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咱家是个坏坯子,总要死的,不值得让你付出性命。你为了败坏本督的名声去丢掉你的命,不值得。”
少年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很快他两眼一翻,垂下了手。
容宛心里百味杂陈。
所有人都将他放在极恶之巅,认为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
少年一腔热血,听了众人的话,想逞英雄来杀了裴渡。
但杀了裴渡,大齐就能安宁吗?
不会。
当朝皇帝无能,虽不能说是昏庸,但也不是做皇帝的料。
没了裴渡,还有下一个权宦,该少的不会少。
而现在天下至少是较为安定的,除了裴渡,反而会打破这一场局。
容宛不知道裴渡究竟做过一些什么事情,但她隐隐觉得——
他不像众人所说那样,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他也会认真查贩人案,也会施舍给小孩儿钱袋,也会告诉自己“别看地上”。
容宛想着,只听裴渡沾了一身血污,面色十分难看。他一步步走向容宛,像是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
容宛有些紧张地发着抖,裴渡扫了她一眼,眸子里晦暗不明。
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轻声道:“没吓到你罢?”
容宛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方才命都快没了,他记挂的却是有没有吓到自己。
她摇了摇头:“没、没有。”
裴渡说得很温和:“别看地上,你先回去。”
容宛点了点头,消失在众人面前。离开了裴渡的视线,她提着裙很快回到了宅子里。
一开门,瑞珠看见脸色苍白的她,吓了一大跳:“姑娘,你怎么了?”
容宛小脸还是煞白的,她讲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掌印很奇怪。”
瑞珠疑声问:“怎么说?”
容宛道:“第一,他今日没有杀那少年,面对挑衅反而选择了躲避。第二,他说的那些话也很反常……说因为他丢了自己的命,不值得。”
瑞珠拖着腮,摇了摇头:“姑娘,掌印最近好像的确很反常,或者说,他在故意为之。”
容宛睁大眼:“故意为之?”
瑞珠点头:“我觉得,他是故意不想让你看见他可怕的一面。”
容宛心中更加疑惑。
二人谈了些别的,容宛却心不在焉。裴渡不想让自己怕她?
应该是瑞珠的猜想罢。
她没再多想,正谈话之际,却听“咚咚咚”,有人敲门。
容宛开了门,只见裴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方才容姑娘受惊了。”
容宛摇摇头:“没有,还没、没到那么胆小的地步。”
她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害怕自然遮掩不住。
不过对裴渡来说,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不明白。
裴渡为什么又去接近她,让她别看地上?为什么又去帮她?为什么又想方设法不让她看见自己可怕的一面?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好索取的东西,实在是奇怪得很。
她听来顺说掌印的心思猜不透,这是真的。
她没再多想,又带上话题:“掌印,案子怎么样了?”
裴渡和她打趣一般,反问:“容姑娘,画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29 10:10:57~2022-04-30 11:3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堂、浪漫主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ye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