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不见先生的踪迹。伸手一探,锦被里都没有暖和气了。
屋内静悄悄的,窗外间或有鸟鸣声传来。
温池雨裹着被子滚到外侧,躺在他睡过的位置,深深嗅着周身浮动的莲香,不禁翘起了唇角。
先生既说了会回来,那她便可安心等着了。
周砚景回来的时候是避着人的,王府里知道的,除了守门的几个,就是温池雨身边的人了。
大家都知道,王爷回来的事情不能放在明面儿上说,但是见王爷来去自如,心里的担子卸下了不少,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睡得饱足,温池雨浑身都泛着愉悦,终于有气力整理从北栗带回来的物件儿,把要赠给各家的分整好后,余下的全都分给了王府众人。
北栗这样远,带这么多东西别提多费神了,王妃竟然还挂念着他们。
原先因为景王不在,王府被封,众人心里都有些打鼓,但是看昨日和今日王妃的表现,捧着手里的礼,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忧虑顿消,做事的时候手脚都松快了。
刚到了黄昏,温池雨就屏退了身边人,独自在寝屋待着。
软榻上放着小茶几,她就着窗外的光翻开手里的书卷,只是眼睛不时往外瞥,不知看了多久,书页愣是没有翻过一面。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干脆丢了书册,托着下巴,大大方方地望向窗外。
这里能清楚地瞧见院门,有人进来,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说起来,这样的日子,除了不能随意出门,与从前也没有什么差别。可她就是充满了奇怪的期待与盼望,甚至嫌弃白日太长,恨不得一眨眼天色就暗下来。
这样的感觉,倒像是回到了从前在长公主府里待嫁的时候。只是比起那时候的羞涩,现在多了几分明目张胆。
天渐渐黑了,星子闪闪。
院门处,应该是脚步的关系,玄色的衣袍露出一个角,与漆黑的夜色相融。
温池雨看得分明,眉梢眼角的笑意止不住。
不过乐极生悲,下软榻的时候有些急,腰侧撞上了茶几边角。又急又猛,骤然的疼冲上来,逼得她按住腰侧弯了腰,紧闭着眼屏息几刻,尖锐的疼慢慢转变为钝痛。
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收拾了眼尾的shi意,按着腰侧往门边去,扶在门框边等他走近。
盈盈月色,暗香浮动。
周砚景阔步走来,一手揽住她纤瘦的肩头,低头看她沾在一起的翘睫,指腹轻柔地滑过:“谁惹淼淼掉小珍珠了?”
温池雨把他的手往下拉,停在撞疼的腰侧:“撞到桌角了,先生揉揉。”
开始是疼,现在已经好多了,温池雨是想着撒娇,但是刚刚被逼出了些眼泪,嗓子里也涩着,落在周砚景耳里却觉得她受了委屈认真哭过。
大掌覆在纤腰上轻柔地按着,沉声叫紫珠过来。
紫珠候在角落,走过来之际,温池雨仰头问:“先生叫紫珠做什么?”
“桌角伤人,用软布缠上即可。”
闻言,温池雨忙让紫珠停下,说了声没事了,拉着周砚景进了寝屋,阖上门,嗔道:“先生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了,只是一时不小心,哪用得着这样,别人以为我多鲁莽呢。”
丽荣说过,她的孩子刚学走路时,为防止他走路不稳磕磕碰碰,把家里尖角的地方都用布条缠好。
可景王府里又没有孩子,传出去不是引人发笑嘛。
周砚景没有与她争辩,扶着她到床上,轻轻帮她揉按着。
昨夜他回来得突然突然,好多话没有问清楚,温池雨手指缠着他的衣袍,问:“母后还好吗?”
周砚景点头:“皇上事先知会过,母后也是经过风浪的。”
“那就好。”温池雨松了口气,母后年纪大了身子不算硬朗,儿子与孙子之间如果真出了矛盾,最伤心的是她老人家,“皇上就这样相信先生啊?”
周砚景反问:“你呢?”
“我懂了。”缠着衣袍的手指松开,上好的衣料起了皱褶,她又一下下帮他抻平。
只是难为皇上,小小年纪要面临这样的境况。
周砚景轻轻抚平她眉间的皱痕:“淼淼用膳了吗?”
“用了,先生呢?”
早上朦胧时,她听见他的叮嘱了。
“嗯,我先去沐浴。”
“好——”尾调拉得长长的,“衣裳都备好了,我等先生。”
周砚景带着一身水汽回来,温池雨帮他绞干头发后,甩甩抬久了发酸的手臂:“我帮了先生,先生一会儿也要再帮我揉腰。”
疼是不疼了,但谁叫她按得舒服。
“好。”周砚景当然不会拒绝,唇边还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两人都躺在床榻上,周砚景的掌探进小衣,贴着肌肤帮她按揉。
温池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再推他时,他已经得逞。
“先生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