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站在旁边笑得欣慰,转头给了护卫一个眼神。
护卫拿上准备好的香,上前两步朝着冯瑶行礼,态度恭敬:“小姐放心,已经准备好了迷香,不会伤到他。”
“嗯。”冯瑶看着他手中的香,点点头应了。
父亲原本想带着她俩退远些,但是护卫刚一靠近笼子,小闫宸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撞着栏杆,铁链被弄得哗哗乱响。
能成为齐王府的护卫,这些人自然武艺高强,打量了一下情况,有人几个闪身拉住锁着小闫宸的锁链,随后立即有人点了迷香扔进笼子里。
“啊!”在链子被抓住的瞬间,小闫宸惊恐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地挣扎起来。骨瘦如柴的小手在挣脱的过程中,划得血rou模糊,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父亲!”冯瑶心头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回头拉住父亲的小臂,眼中的水汽氤氲,声音甚至带了些哽咽。
父亲眼见她要哭了,还是抬手叫停了侍卫的动作。
小闫宸的手脚可以自由活动后,就疯狂地将刚才丢进来的东西踹出去,近乎癫狂地撞着笼子,试图显示自己的力量,试图吓退入侵者。
他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每一次磕在笼子上都会有多出新的伤口,身上仅存遮羞的布料很快被血染红,看起来像个疯子一样。
“就试一次,他如果攻击我,我就退回来。”冯瑶红着眼睛,开口恳求道。
父亲有些犹豫,转头和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同意了。
侍卫送上迷香的解药,冯瑶服用后,重新拿了一份点燃的迷香。这种迷香比较温和,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是需要大量吸入才能有效果。
侍卫退开一条路,手中的长剑转了一圈,用刀背来警戒,时刻准备上前解救自家小姐。
冯瑶缓步走过去,周围的地上积水泥泞,漂亮的绣鞋被溅上了泥水。
小闫宸看出周围人动向有变化,被刺激得更加疯狂。
他不知道这次出现的人,要怎么伤害自己。
这一次会不会死掉。
父亲的眉头紧皱,一边拦过母亲安抚她的情绪,一边示意周围的护卫加强警惕。
飞溅的木屑落在她的袖子上,冯瑶却没有半分防备,一步步走近,最后停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
两人离得近,冯瑶才能够清晰地看得更加清晰,冻伤、烫伤、被恶意虐待留下的鞭痕,各种各样的伤口密密麻麻从他的手指蔓延到小臂。
小闫宸的右臂上还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如今还在淌着血,触目惊心。
冯瑶感觉心口涌起细细密密的疼,深吸一口气想要平缓情绪,可是眼睛刚动了一下,眼泪便怎么也止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她张了张嘴,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音。
小闫宸原本抓着栏杆发疯,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小巷里,然而在冯瑶落泪的一瞬,他猝然安静下来,怔怔地望着她。
冯瑶正在调动魂力,短期内的第二次分离魂力是极伤魂魄的,但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偷渡的系统虎视眈眈,魂力的安抚会是最直接有效的。
小闫宸的突然安静,让她也是一愣,魂力重新平复。
冯瑶怔了一会儿,突然回头看向母亲,原本是露出笑容,可是声音还是不自觉带了哭音:“母亲,他好像也认识我……”
小闫宸的眼神发空,却莫名望了她好久,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攻击的倾向,反而偷偷地缩回笼子的角落,不安地用手抱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任人打骂的模样。
冯瑶没有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站在他旁边陪着,手中的迷香很快烧了大半。
小小的人很快睡着了,身形晃了一下,磕向一面的栏杆。
冯瑶眼疾手快伸手穿过栏杆的缝隙,垫在他的脑袋和栏杆之间。小闫宸真的很瘦小,砸的一下并不痛。
只是让她意外想起上一世闫宸离世的场景,她当时也有这样的动作。
后面的事情便是侍从接手了,撬开笼子,劈断小闫宸手脚的锁链,取了一件披风将人裹好抱起来。
侍从原本是要将人转移到后面的下人的马车上,只是冯瑶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着。
父亲看她这样只觉得好笑,还是开了口,让把人放到自己的马车上。他知道自家夫人喜净,救下的这个小孩比泥坑里挖出来还不如,若是同处必然会不舒服。
侍从见状给小闫宸又裹了一件更宽大的披风,带上帽子裹好后,只露出小半张脸来。侍从将人安置到马车的一角后,行礼推下来了。
父女两人前后上了车,这一月的路程,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很短,如今这样坐着相顾无言。
冯瑶便将注意力一直放在昏睡的小闫宸身上,默默用小腿抵着他的胳膊,避免因为马车行进中的晃动而磕伤。
“瑶儿,我和你母亲等了十二年才把你接回来。你出生的时候,差点就夭折了。”父亲坐在她对面,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