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发上坐起来时,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露出通红的耳廓,浑身上下都带着没睡饱的起床气。
开口时的声音也沙哑,皱着眉问她:“吵死了,几点了?”
温降没料到他昨晚竟然睡在这儿,错愕张了张嘴,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在沙发上睡觉?”
“我一直在沙发上睡觉。”迟越睨她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什、什么?”温降还是不太理解。
明明他家有这么多房间,为什么要睡在沙发上?
但迟越懒得跟她解释,只是又问了一遍:“几点了?”
“五点半……”温降回答。
迟越听到这个答案,简直要被她给气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五点半起床是哪一年的事,翻了个白眼就躺了回去,把被子拉过头顶,严严实实挡住头顶的灯光。
温降看着沙发上的那一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赶紧帮他把灯关掉,拎起书包轻手轻脚地离开。
只是前脚刚走,不一会儿,迟越就烦躁地坐了起来,已经被她搅得完全睡不着,怨气冲天地拖上拖鞋去浴室洗漱。
半个小时后
迟越时隔多年,再次吃到了早上六点的早餐,碗里的热气熏得他直眯眼睛。
温降只会做中式早点,他家的西餐食材完全用不上,简单的小米粥搭配鸡蛋饼,端上桌时忍不住问他:“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坐下吃饭。”迟越不冷不热地示意她,拎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
温降只得应好,在他对面坐下。
等粥晾凉,迟越喝了一口,很快便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问她:“你加糖了吗?”
温降冷不丁被提问,还以为是不合他胃口,赶忙解释:“没加糖,但是加了小南瓜,所以会有一点点甜味。”
迟越闻言,轻“啧”了声,起身去厨房找出白砂糖罐子,往碗里加了两大勺。
温降见状,眼皮微跳。
连她弟弟喝一碗粥都不用放这么多糖……他简直比小孩子还像小孩子。
更夸张的是迟越搅匀后尝了一口,还嫌不够,又加了半勺,这才把白砂糖放回去。
温降只好开口问他:“你喜欢喝甜粥?”
迟越喝着粥,从鼻间轻应了声,顿了顿补充:“我不喝咸粥。”
“那豆浆呢?”温降下意识追问。
“甜的,”迟越回答,又想到提醒她,“但是豆腐脑要咸的。”
“哦……”温降默默记下。
虽然除了吃饭的口味,她还想问些别的,比如他为什么在沙发上睡觉,比如都过了好几天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他家里人,再比如他为什么不好好上学……但她直觉这些问题都太敏感,并不合适问出口。
更何况,跟她没有关系的事,还是少打听比较好,他跟她的交情……也没到这种程度。
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迟越主动问她:“你今天还不去上学?”
温降听出话里催促的意味,第一时间回答:“去的。”
她已经耽搁了太久,又不能一直赖在他家,今天就该走了。
迟越闻言点点头,拎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没再说话。
……
饭后温降便回房间换衣服去了,但校服只有一套,李阿姨把它和昨天跟那套淋了雨的衣服一块儿拿去洗了,现在还没晾干,只能穿迟越给她买的新衣服。
换好衣服,温降把床铺整理好,恢复成第一天晚上的样子,又仔细打扫了一遍浴室,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只是打开衣柜,她看着里面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最后还是把柜门关上了。
衣服很漂亮,她不会不喜欢,只是无功不受禄,她不能要。
更何况已经收了很多东西了,剩下的这些衣服都还没摘吊牌,可以到商场退掉。
做完这一切,温降背上书包,手里拎着晒到半干的衣服,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怕吵醒沙发上的人睡觉。
但让她意外的是,她本来以为迟越吃完饭就去睡回笼觉了,正准备换鞋,就听身后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你去哪儿?”
温降转过头来,讷讷回答:“去学校啊……”
迟越在沙发上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你怎么去学校?”
他家到学校有三四公里,她难道要走过去?
谁知道这念头才刚冒出来,就听那个木头诚实回答:“走过去啊。”
迟越被这话给气笑了,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傻子?”
“?”温降莫名其妙被骂,脸上的表情一滞。
现在才六点多,她昨天记住到学校的路了,走到学校大概也就七点,早读都还没开始呢,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从她家到学校要走一个半小时,她这两年也是走路来回的。
迟越看她还一脸不服气,跟她讲不明白道理,只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