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想着,脸上便不自觉露出沉重的表情,迟越瞥见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想不通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也懒得再想,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温降才在车里坐稳,驾驶座的司机看见她从头新到脚的打扮,忍不住惊讶地“嚯”了声,开口问:“买衣服去啦?”
迟越关上车门,仰头靠着窗户,一副累得不想说话的模样,并不打算回答这句明知故问。
场面一下子冷下来,温降不习惯僵局,只好主动点点头:“嗯……”
“这身新衣服穿着好看,以后就得多穿新衣服,”司机将近五十岁,闻言便冲她和蔼一笑,一边发动车子,跟迟越确认,“咱们去学校?”
温降冷不丁听到“学校”两个字,心头重重一跳。
“嗯。”但迟越应了声,已经闭上眼睛假寐。
温降抿了抿唇,不敢出声打搅他,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他应该是想把她送回学校了吧,毕竟不能一直待在他家……
出门前他说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呢,回去之后周静美又会怎么对她……?
寝室现在怎么样了?她今天上午没去上学,周静美会去寝室找她吗?
温降回想起门上刺眼的“婊.子”两个字,那句“听说你在卖”,还有周围的无数双眼睛,他们都在大声地笑。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裙摆,崭新硬挺的面料很快落出浅浅的褶皱。
车子驶出地下室,玻璃窗上很快响起低低的噼啪声,下雨了。
街道笼罩在雾蒙蒙的小雨中,天色压得很低,中午才见过的艳阳高照仿佛只是错觉。水珠一道一道淌下来,车窗上斑斑驳驳,让人看不明晰窗外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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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学校已经是下午三点,车子停在后门附近,因为是雨天,又还没到出摊的时候,后街还算空旷,水泥路面是shi淋淋的水色。
迟越睁开眼睛,只对她说了句“你在这儿等着”就下了车。
雨水随着打开的车门溅进来几滴,但很快就被“砰”一声隔在外面,温降心下一急,倾身往他的位置上挪了挪,想提醒他带把伞。
可车里的空间有限,动作不便,等她握上他那头的门把手,透过窗户,迟越瘦削的背影已经离得很远,逐渐消失在四月灰白的雨天里。
司机叹了口气,轻声念叨了句“这孩子”,关上自己开到一半的车门,把手里的伞放回副驾驶座。
车里一时陷入沉默。
万保丰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一下自己坐得发麻的背。眼下迟越走远,便有些按捺不住活络的心思,透过后视镜开口问她:“小姑娘,你跟阿越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温降回过神,回答:“……昨天。”
万保丰哦了声,顿了顿又问:“你们俩是一个学校的?”
温降点头:“嗯。”
“是同班同学?”
温降又点点头。
前面司机闻言,有些奇怪地转过头来:“同班同学怎么会昨天才认识?”
温降这才反应过来,不大好意思地坐直身体,改口道:“没有没有,高一就认识了……”
迟越太容易让人印象深刻,她当然在高一就记住他了。
只是他在昨天以前……应该完全对她没有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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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越从学校后门走到教学楼,身上的薄外套已经蒙了一层水珠,轻轻一掸就会飘起水雾。
只是在一楼站了片刻,他发现自己不光不知道对方的班级,连她的年级都不知道,最后只能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全是转账记录的聊天框,问:“你身边那个女的是哪个班的?”
森骏很快回:“周静美?你找她干嘛。”
迟越只说:“跟你没关系。”
对面一听也不再追究,只回答:“高二后面那几个班的吧,七班,八班?”
迟越收起手机,上楼。
刚好是下午第二节 课,就业班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玩手机跟睡觉,仿佛讲台上的老师是摆设。眼下听门外有人经过,还以为是来检查的领导,都条件反射地放下手里的小动作,坐直往窗外看了一眼。
谁知道竟然是迟越。
如果说高一刚进来的学生还有完全没见过他的,在高二这一级,就没人不认识他。
人高,长得帅,家里还特别有钱,连高三的森骏都要喊他一声“迟哥”。
还有很多关于他的流言:据说他初中辍学两年,没参加中考;据说学校的那栋实验楼是他家捐的,花了整整一百万来上这个破学校,因为普高不收中考没分数的;据说高一的时候他被高年级的人勒索,把对方鼻子都打断了,从此成为这所学校的大哥;还听说他玩得很花,有过十几个女朋友,甚至让三四个女生堕过胎……
总之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数不胜数,迟越被传着传着,已经成了一则职高怪谈,且声名远扬,连隔壁几个破学校的人都知道他。
因此眼下,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