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残念嘴里的瓜子都不磕了,眼睛一瞪:“我要磕糖,你让我看这个?”
苏旖梦没回答她。
她看到水镜里没有了黑龙,司空寒手里拿着一片龙鳞,取心口血喂养,每日擦拭,期待那黯淡无光的龙鳞再次亮起。每天都心怀希望,却又每日的心碎于失望之中。
他坐在那里,宛如一具行尸走rou,眼里再无半点儿星辰。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幻境里无法走出,明明,他离她只剩了一步。
苏旖梦紧紧捏着那根丝线,“司空寒,你醒醒,我在这儿!”她拨动丝线,宛如轻弹琴弦,见不管用,苏旖梦想起他承受噬魂鞭时,她所哼唱的歌。
她将手腕举到唇边,轻哼那曾无数次让他心安的曲调。
然而,他的身影越来越淡,仿佛越陷越深。
这条路,他走了九十九步。
剩下的这一步……
苏旖梦唰地一下站起来,“把我的路给我,我要去找他。”眼前仍是草地,她想起之前是红衣残念指出了那条通往他的繁华花路,想叫红衣残念再将花路显现。
这一次,她肯定不会被路上的风景迷惑。
红衣残念,“你确定?”
“我确定。”他已走了那么远,他好累啊。
红衣残念:“光看你走过去也没劲儿啊,不如,我帮帮你们。”
话音落下,司空寒手中龙鳞微微泛光,而他,则受那指引,上天入地,去寻找一个她逸散于天地间的元神。
“雪落崖,他去了雪落崖!”司空寒怎么会知道雪落崖?
红衣残念:“对哟,这是根据你的想法构思的幻境。你在我的异相里,之前花路上已经暴露了你很多的念头,我从里面挑的一个场景。”
“雪落崖的新任妖圣,正在比武招亲,你看,台上有那么多青年才俊,还有,你那条花路上的神龙。”红衣残念笑了笑,“我生前只见过一位龙君,据说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女修多到数不清,你看,他站在那里,是不是犹如鹤立鸡群,特别清隽出尘?”
“你幻想里的都是真龙,除了颜色,我都看不出来差别,所以我只能替你拉一个龙君过来了。”她生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儿,可以根据他人记忆设置幻象考验,此时正好用上。
苏旖梦的心好似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紧。
龙君的确英俊潇洒,站在那里衣袂翻飞,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祇。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认真欣赏,可这会儿,她的目光,仍是停留在一身血衣的司空寒身上。
他似哭似笑,状似疯魔,与幻境中喜气洋洋的比武擂台格格不入。似那片皑皑白雪中的一点朱砂,格外醒目,让她,只能看见他。
苏旖梦倒吸一口凉气,“你可真会编织幻境!”还搞出什么比武招亲!
红衣残念,“这也是根据你的想法来的,我只是一缕残念,没法无中生有。”
苏旖梦捶了自己脑袋几拳:让你整天东想西想。
司空寒现在神魂那么弱,他打得过谁啊!
可他即便遍体鳞伤,也始终不肯倒下。
只因,他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龙女。
一眼后,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苏旖梦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起来。她感觉到手腕上的锁链也在跳动,好似跟她的心跳缠绕在了一起。
苏旖梦眼睛一热,直接冲向了司空寒的方向。
残念不给她指路。
那她就自己去找!丝线会指引她,去到他所在的地方。
她往前一路狂奔,跑着跑着,一脚踩空,险些摔倒。
苏旖梦这才注意到,她竟是站在了雪落崖、白玉铸成的高台上,阶梯的最底层,站着的就是浑身是血的司空寒。
她用尽全力,向他奔跑。
“司空寒,我在这里,你等着我,别乱动!”
明明看着有上千的白玉阶梯,可苏旖梦发现她没跑几下就到了底,她想扑到司空寒怀里,却在即将撞到时刹住脚,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滚:“这么多血,怎么办啊?”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触碰他,却又不敢触碰他,生怕就这么一碰,本就到了崩溃边缘的司空寒彻底碎裂,直接跌出天河异相。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对方搂住,用力地按在怀中。她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听到他激烈的心跳。
他的心跳,跟手腕上的锁链震动一致,仿佛揉在了一起。
司空寒轻声呢喃:“姐姐,我是不是在做梦?”梦里的姐姐穿着熟悉的黑裙,头上戴了一朵秾丽可爱的花。
那花上散发出浓郁的香,只是闻着,就好似叫人浑身轻松。他轻抚她的发顶,在她曾梳发髻的地方来回摩挲,他想问她,“这里,还痛不痛?”在指尖触到那朵花时,好似有一股力量涌入他的身体,让他的双臂能更有力量。
他更加用力地箍紧了她。
怕他消失,苏旖梦努力抬起头,飞速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