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鼎被打在脑袋上,彻底昏死过去。
他摊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道仁帝。
道仁帝被鞭尾扫到,发髻蓬乱的披散下来,锦缎的衣袍发皱。
虽然,他未受重伤,却也十分狼狈。
他狠狠地瞪着稷业,骂道“畜牲!”
此刻,他无比悔恨曾经对稷家人的那些照顾。
简直,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第251章 稷业之悔
天边的日光渐渐暗淡,唯有火烧的夕云,映射出大片的赤红,铺洒在墙头,却照不进小巷之内。
稷业见稷澂不言语,对着道仁帝又是一鞭子挥下去,丝毫不顾曾经的旧情。
眼下,唯有鱼死网玻,才能报仇雪恨。
如今,他早已身中剧毒,不过是吊着一条命罢了。
而且,他在池瑶离世的那一刻,也随之生无可恋。
一旦道仁帝驾崩,太子朱燳是最有机会继承大统的人。
待那时稷贵妃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权利非同一般,依着稷贵妃对母族的看重,一定会护母族周全。
“啪!”
道仁帝身上的锦衣划开,血痕蜿蜒,皮开rou绽。
模糊的光线里,稷澂立在暗影之下,清俊的面庞仍旧不见丝毫慌乱,更不见一丝情绪。
他的视线,落在道仁帝绷直的肩背上。
对于稷业的打算,他再清楚不过。
何况,若是他昨夜不留破绽,稷业如何能逃出诏狱,又顺利联络上旧部?
一朝天子被稷贵妃的侄儿当街刺杀,可想而知对整个大眀是多大的震荡。
今上被刺之事,在万民的眼皮子底下被揭露出来,就算道仁帝事后仍旧心慈手软,再也不能因稷贵妃而偏袒隐瞒。
连着稷家派系下,那些图谋不轨的jian佞,也再无可乘之机。
算来算去,此计牺牲的也不过道仁帝一人而已。
当即,稷澂猛地拔出腰间的软剑,对着挡在他前面的黑衣人一剑割喉。
寒冰军也在同时,与那些黑衣人交上手,打得难舍难分。
稷澂在半空利索翻转,袍裾飞扬。
他手上的每一招,都使了十足的功力,加之招式狠辣,浓烈的剑气将稷业生生震开。
稷澂瞄准这处时机,长剑闪着寒光,往渔网上划去。
然而,那看似寻常的渔网,却连个线头都未破掉。
稷业稳住身形,从鞭柄中拔出暗藏的利刃,从后刺向稷澂的后心,招式凌厉。
稷澂侧过头,朝对方望去,眸色寡淡透着嘲弄……
寒光一闪。
稷业心口骤凉,眨了下眼,垂眸看着自己的伤口。
胸膛上插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手柄处晃了晃。
稷澂指尖一勾,用内力吸回了匕首。
“噗!”
顿时,血如泉涌,利刃落地。
“就算是我棋差一招,死在你这灾星的手里,你也解不开这渔网,解不开!”
稷业捂着鲜血淋漓的心口,身形晃晃悠悠的倚在墙壁上,好像随时都会咽气。
只是,心愿未了,不愿轻易死去。
弥留之际,一生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格外清晰。
他好想,好想再见夏药一面,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
还记得他们初见时,她是那样纯粹的望着自己,可他却亲手将那少女染上污浊。
万万想不到,他最思念的人竟不是池瑶。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了,可悔之晚矣。
他这一生……
简直活得讽刺!
西市的人群散开,夏藕几人也朝着稷澂前去救驾的方向走。
待到了街上,鎏凤走了几步,忽然又折回身,停在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子前。
它瞧见一把绑着红钱的小桃木剑。
一探头,连它的兔唇都阻碍不住,迅速叼了起来,转身就哒哒的跑开。
“哎!没给钱,小本生意!”小贩大叫着,追了出来。
夏藕也惊呆了。
她亲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马驹,就算脾气霸道了些,可也怎么看怎么顺眼。
可强抢,是真的不对……
她忙勒紧缰绳,让鎏凤停下,从小钱袋里掏出一大把铜板。
“小哥儿,真是对不住,您看这些够吗?”
“二十个就够了。”小贩见夏藕穿着华贵,身边还护着好多的随从,小心谨慎的地看了眼夏藕,捏了几片铜板,忙缩回手去。
夏藕拉紧幕篱,汗颜的笑了笑,对着鎏凤,严肃的低声教训,道“下次不许强抢东西了,要给钱!”
“咴儿!咴儿!”鎏凤梗着脖子,似是在犟嘴,很是不服气的直喷响鼾。
夏藕嘴角抽了抽,摇了摇头,也没说话,继续往小巷那头走……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