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毓没有预料到他会做出此等行为,几乎是僵着身子承受,原本垂着的眼直接合上了。
良久,那只手离开了。
韩淮的目光在少女脸上的月牙坑停留了片刻,便挪到了被他攥着的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血色攀附在瓷白上。
他心中了然,那书房窗外的月季是他让人栽种的,毕竟带刺的花好看。
“听见了罢?”
男子的嗓音在耳畔处响起,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任毓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倏然间抬起了头,对上了那双含着晦涩情绪的眸子,眸色很深,全然看不出这人在想什么。
“怎么,听到了秘密不准备付出代价么?”韩淮松开了任毓,后退一步,将少女的落魄看得更加清晰。
“再不说话,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任毓直视着韩淮,缓缓说道:“你……骗我。”声音哑得厉害,喉咙间的铁锈味越发浓烈,说话时嗓子还很疼,但她接着说道:“我和您约定的明明只是在出府之前这段时间、这段时间答应您任何事情,你要照顾好我阿娘……可替嫁入宫,就算到了年龄,我还如何回家见阿娘?”
“少爷,我很感激当年您救下我的恩情,也谢谢您请人医治阿娘……可是,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呢?”
见韩淮没有发怒,任毓接着平静地说道:“少爷,我不是被买进府的婢女,当初您救我用的银两,我都归还了。您给阿娘的两片金叶子我也早早的让蓬二哥还给您了,为了阿娘仍旧有人照料,我才答应您的……”
“少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我不想履行承诺了……求求您放我走罢,这些年,照顾阿娘花费的银钱我会还给您的。”
任毓眼里带着乞求,定定地看着韩淮。
第23章 、认命
不待韩淮有所回答,她眼前一阵发黑,面前男子生出了重影。身子沉重得厉害,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她想走过去再求求他,毕竟,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可伸出了手却碰不到人……
眼看着女子摇摇欲坠就要晕倒在地,韩淮身体比脑中快,立马上前一步将人扶住了。
他垂头看着臂弯里已经晕过去的女子,心里禁不住泛起一点怜惜,但很快就被当做错觉舍弃了,低声说了两个字:“晚了。”
布局都完成了大半,他是不会收手。更何况,那妇人早就死了……这诺言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遵守。
韩淮压下心中的异样,将女子打横抱起,走出去了这间破败的屋子。
若不是有人瞧见任毓慌慌张张往这处跑了,他都不知道府里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回首看着在残阳余晖照耀下,仍旧显得破败不堪屋子,韩淮对赶来的蓬一说道:“把这间屋子拆了。”
蓬一低声应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从少爷怀里垂下来的属于女子的手,其上血污看着吓人,犹豫片刻说道:“少爷,要不要请巫医来瞧瞧?”
韩淮抿了抿唇,低声道:“让蓬二过来……”
烛线燃着燃着,发出了噼啪一声脆响,一点火星子撞在烛灯沿上。屋内除此之外,便是低声的交谈。
昏昏沉沉,梦境繁杂。床榻上的女子蹙着眉,额间渗出汗水,唇色发白,身上盖着一席薄被。
“阿满她真的没有大碍吗?”
“放心吧,只是染了点风邪,我开的这副药可是最常用效果最好的。”
“一会儿她醒了,你就先将这药膳喂给她吃,然后再与她谈谈心……问问她的近况,心里思虑太重不利于恢复……”
“怎的了?”
红棉吃了一惊,还是压着声音与蓬二交谈:“近几日我寻她,阿满都是带着笑与我说话的,怎么就思虑过重了?你医术行不行啊?”
蓬二的手臂被红棉掐着,龇牙咧嘴,用气音说道:“姑nainai,这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常来——松开、松开……”
阿满此刻仿佛陷入了冬日的寒潭,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蚀着全身,有些藏在的记忆深处的片段,骤然间涌了上来。
“喂,你是就是那个被淮哥哥带回来的丫鬟?”
“啊?”小阿满正蹲在湖边,睁着大眼睛看碧水里面的红色鲤鱼,听到头上方传来娇气的声音,有些傻愣愣地抬起了头。
是一位小姑娘,长的很好看,衣着贵气。
她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小姑娘眼睛倏然间瞪大。
而后,她就被其推到了湖里。
“小姐,你怎么跑这来了?韩少爷在寻你呢……”
“我随便看看……这就去见淮哥哥!”
“湖里是有什么吗?怎么那处水花那般大?”
“你看错了,这哪里有人,我们走罢!”
落入了湖中,她惊慌极了,胡乱扑腾着。带着土腥气的湖水涌入口鼻之中,身上的衣服都吸足了水,带着她往下沉。
“救、救命……”名为绝望的大手整个将她裹住,死亡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