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低垂着眼睛,落子的手似有迟疑,仍旧落在封死白子的路上。
“诶诶,小皇帝,我适才下错了,不算不算。”
周晏:“……”
帝王无奈地扶额,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和国师下棋。因为国师就是个臭棋篓子。
“陛下,你与我所占卜的姑娘的婚事需要快些下达旨意。否则将会有不可预估的祸事降临于大梁。”
他幽幽地看了老道一眼说:“国师,你难道不知?那候府千金与韩尚书可谓是情投意合。”
夺他人之所好,可不是君子所为。就算他很讨厌韩淮,也不能……
那般狼子野心之人,夺其所爱怕是要折寿。
周晏这般想着,对自己的寿命感到担忧。
“陛下,这并非儿女情长。”国师淡淡的说道。
“国祚全系于此,您知道的,我从未出错过。”
周晏神色一怔,又想到了往事,沉默不语。
暮色将顷,白衣道士踏着步子,稳健地走回祈天宫。
周晏沉沉地看着面前错乱的棋盘,纵使国师执白子悔棋无数,仍旧输了。
他眯了眯眼,起身,走到案桌。看了看成了堆的奏折,随手拿起一本,提笔写下朱红色的“允”字。
……
三日后,丞相府
一名容貌姝丽,眼神清透,穿着婢女服饰的少女直直地站在书房。
面前是气质Yin冷,面容冷峻的青年,丞相之子韩淮。
这是阿满第一次,在丞相府生活这么些年以后,再次面对面地与韩淮见面。
她略带不安地捏着上衣的衣角,无意识地将其捏的皱巴。
是蓬一将她带过来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她带到书房,蓬一面色古怪又带着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韩淮的神色复杂,漆黑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晦暗不明,漫不经心地问道。
“名字?”
“任毓。”
“你姓任?”
阿满应是,小名阿满。任毓是她的名字。
她被捡回时,香囊上有绣上去的任字,云娘便请了村中的老乡绅,给她取了钟灵毓秀的毓字。
只不过,无人问也无人唤罢了。
“那倒是巧了……”
任毓,任羽。不知情的恐怕还会认为她们是一对姊妹。
“明日起,我会请从宫中退休的女官教导你礼仪。你也无需再待在那庖厨,居所我也重新给你安排了。”
阿满不解地抬头:“为何?”
男人看着面前容貌Jing致,五官与任羽分外相似的人,眸光沉沉。
“你只要认真地学习礼仪,我会给你寻常人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阿满的眼中更是不解,轻声应道:“少爷,我无需什么荣华富贵。”
“婢女愿意报答少爷曾经救助奴婢的恩情,以及对于我娘亲的帮助,若少爷能够让我到了年纪出府归家就好。”
姿容姣好,面若桃花的少女尽管身穿普通的奴才服装,仍旧掩不住光彩。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韩淮,让他的喉间不由一紧。
“在此期间,只要少爷照顾好我的娘亲,我便什么都能做。”
韩淮神色一怔,眸光变暗。
他想起来了,那少女的娘亲已经去世了,就在他带走这小姑娘的那天,上吊自杀了。他从未有现如今这般心虚,沉yin片刻:“我自然会完成我的诺言。”
也不再与少女过多交流,他就抬手示意阿满出去。
“是。”她轻巧地退了出去,怀着满腔疑虑。
俊美无俦的青年微微低头沉思着,似有一些迟疑自己的行事。
但又想到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这等小人物的诺言就算不履行又如何?她就是一个普通下贱的婢子。
想到赐婚这件事。
韩淮勾起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狗皇帝,迟早你的位置是我的。”
过于用力的握拳,指节发出脆响,深深表达着他的不甘。
…
那日朝堂上,国师宣布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国运与皇帝的姻缘绑在一起,若皇帝姻缘失败,国家或有战乱、天灾、人祸等。
而国师卜算出的皇后对象,竟是那忠勇侯的千金!
这京城,谁不知道韩尚书与候府千金交往亲密?
谁不知,人们已经将那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任家小姐视为丞相的儿媳?
哎呦,国师岂不是乱点鸳鸯谱?
众官员看到那身着紫袍的青年脸色Yin沉,目光如炬地盯着龙椅上的傀儡帝王。
帝王嘴角噙着笑,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只是无所谓地眨了眨眼。
“吏部尚书的脸色怎生这般难看,看你这目光仿佛要吃了朕。”他语气悠悠地说道,表面轻松,实则内心略微紧张以及淡淡的歉意。
此事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