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懿美这边眼见着就要朝楼梯行去,连忙使劲抽回手,道:“云妹,我还不能走,有话我们回去再说吧。”
燕辞云停下脚步回过身凝视着她,想到刚好被她瞧见自己和穿着暴露的歌伎坐在一处,好看的眉轻蹙,红唇动了动,道:“阿美,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没乱想的,真的,你放心,这事就这样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祁懿美说完就想走,然而这番话听在燕辞云耳中却是像极了她真的恼了他,当即闪身挡住她的去路,急道:“阿美,你知道的,嘉州乃进京要地,方洪业父子乃是至关重要之人,他难得进京,说想到京中有名的明月坊来听曲,我自然要坐陪,阿美,那个女子是刚刚才坐过来的,我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坐的,是他们起哄,我若不同意,难免扫了大家的兴,但我碰都没碰过她一下的……”
燕辞云急急的说了一堆,打量着祁懿美的面色竟是半点波澜也没有,只道是她全不为所动,心中一沉,十分后悔答应让那个歌伎坐过来。
殊不知祁懿美面色沉然却不是因着这件事,她一心牵挂着唐诗韵那边,燕辞云的话也没太往心中去,只是想早点让他放行,便浑不在意的道:“你都十六岁了,喜欢美人不是正常吗,放心,虽然祁家家风严谨,可你又不是祁家人,我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你就是碰了她们也无妨的,我不会觉得你品性不端的。”
这里毕竟是古代,燕辞云一个皇子,三宫六院的都是正常,和个歌伎调个情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何况之前宁贵妃要她给他找个侍寝人,他如何都不肯,如果他现下终于开了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祁懿美话语轻松,本以为这回燕辞云终于能放行,却不料面前的人倏地伸手钳住了她的手,望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竟好似她说了什么伤人心的狠话一般。
半晌,燕辞云才努力压抑住了心绪,平复了声音问道:“阿美,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祁懿美已经在这耽误了好一会儿了,并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正了正面色,抬眼看向他道:“云妹,我来这里是有事的,你别捣乱。”
燕辞云的目光在她的眼神上停顿了下,见着她神色认真坚定,点头道:“那好,不过我不放心你自己在这种地方出入,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和你一起,许还能帮上你几分。”
祁懿美心中焦急,再磨叽下去屋子里那两位都看对眼了……然而燕辞云并不是夏英那般好唬弄的,若不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要甩开他只怕不容易。
许是急中生智,她转念一想,让燕辞云跟着倒也是无妨,他自己便是有武艺在身的,何况有他在,夏英必会在不远处保护,便也无需再担心会出什么事,更不必再找人手了。
“好,那我让你和我一道,但你现在不能多问,等事情完了我自然会同你解释。”
祁懿美被他拉着的手微一用力反握了他的,果决的转了身,带着人便朝着那间“相见欢”行去。
纤细的小手嵌在燕辞云的五指中,细嫩柔软,她已经很久没这般与他十指相握了,燕辞云一时怔住,便已被她带到了一扇门前。
祁懿美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细细听了房门内的动响,依旧是没听到什么。
小声清了清嗓,祁懿美将声音放了柔,开口道:“客官,奴是来送酒水的。”
这声音听上去就是个姑娘家。
燕辞云目光中带了几许深思,落在了祁懿美姣好的面容上。
她这些年一直没怎么长高,身形像个姑娘家似的,燕辞云早就过了变声期,可祁懿美既没有喉结,声音也没怎么变过,乍一听略显细软,若不是她平日里说话极是随意,不似姑娘家矜持,听着倒像是个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的小姑娘。
她如果是个姑娘……燕辞云胸中滋味繁杂。
他爱上她,无关她是男是女,他爱上的只是她,是那个陪伴他温暖他的阿美。
可是他也是那么的希望她是个姑娘,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而不是躲在什么兄弟挚友的名义下才能稍稍接近于她,也不用担心她知道了他的心情会厌恶躲避于他。
然而幼时二人一道沐浴时的场景他还有几分印象,彼时只有五六岁的她也是如现下这般Jing致漂亮,看着像个小女孩一般,可是燕辞云看得清清楚楚,她确实不是一个姑娘。
祁懿美一心想着救下唐诗韵,也没注意到身侧的燕辞云怔怔的出神,见着内里没人回应,又道:“客官,奴进去了。”
说着,她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行了进去。
相见欢是明月坊里的上房,内里布置的极为雅致,屋内是一方红木方桌,边上放着琵琶,古琴等乐器,一道垂帘后是内房,因着垂帘被束了起来,祁懿美站在厅中可以一眼瞧见,内房里有一张床,一个放着琴的架子,一个柜子,其他便是些装饰的物件了。
整个房内空无一人。
祁懿美行到床前,见着床上的被褥整齐,不似有人躺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