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回到了地上跪着的小安子身上,厉声道:“大胆小安子,你可知晓在御前撒谎是什么罪名?”
小安子伏在地上,惊惧着道:“回禀陛下,小人不敢说谎,确是掌印大人的手下李公公亲自来找的小人,告知小人必须配合丽丝夫人将那个药下给三殿下和祁小公子,否则便要了小人妹妹的性命。
小人知道掌印大人向来是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做事的,而小人的妹妹又是在皇后娘娘的娘家做事,小人当时听了李公公的话,并不敢有所怀疑,只因着李公公是掌印大人的人,而掌印大人又向来忠于陛下和皇后娘娘,而小人的妹妹在吴家的后院做事,要被娘娘知晓她与小人的事,再告知了掌印大人,也是容易,要控制住她取她性命更是易如反掌,所以小人不敢不信,更不敢不从,想着这药也并不伤身,便……做出了此等事。
小人事后细细回想,只觉得认亲一事诸多疑点,自己竟这般轻易信了他人之言去害自己的主子,深感懊悔,只求能说出真相,以免这幕后主使日后再伤害三殿下!”
皇后一双大眼中载满了怒火,斥道:“大胆刁奴!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宫与桓掌印联合着令你下此毒手了?竟敢信口胡言污蔑皇后,你可知罪!?”
小安子低着头伏在地上,颤声道:“小人不敢胡乱猜测,只是道出实情,不敢胡言。”
皇帝淡淡的瞥了一眼皇后,复又移了目光到后面的桓亦如,道:“亦如,你怎么看?”
桓亦如一张带了几分艳丽的面容上沉静如水,全无一丝波澜,从容的向前几步到了皇帝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臣有几句话想问一问小安子。”
皇帝点头。
桓亦如转了身子面向小安子,缓慢的踱着步子到了他的身前,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山一般立在他的额前,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小安子。”他的声线带着特有的低沉,令人听着有些莫名的心慌。
“你说是李公公威胁你的,可有证据?”
桓亦如冷峻的视线落在小安子的身上。
小安子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了起来,喉间咽了下,道:“没有……不过,李公公曾、曾来找过我两次,有一次……是有其他宫人看见了的。”
桓亦如点头,又道:“也就是说,这最多也就证明了李公公确实来找过你,至于找你说了什么所为何事,却是不得而知了。”
小安子哑了哑,正要再言,桓亦如又问道:“你之前说吴夫人家的婢女假装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骗你下药谋害三殿下,那么这个婢女与你相认一事,可有什么人瞧见,又或是你有什么证据?”
“……当时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她追出来叫住我,让我跟着她去隐蔽处说话,我起初不肯,但她给我看了一眼帕子,我心中一急便跟着她过去了,她给我看了信物手帕,可是并没给我,我二人在宫门处一共也就站了很短的片刻,想来没什么人见着。”顿了下,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道:“啊,当时皇后宫门处有个侍卫,也许他会……瞧见一二。”
桓亦如点头,回过了身朝着皇帝道:“启禀陛下,臣恳请陛下下旨,召李公公和皇后宫中那日当值的侍卫晋见。”
“陛下,懿美亦有话想禀明陛下。”
听闻祁懿美沉稳平和的声线响起,桓亦如隐在半垂着的面庞下的嘴角悄悄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似是对她要说的十分感兴趣般。
皇帝道:“讲。”
祁懿美自椅子上起了身,恭敬的一礼,道:“懿美虽不明真相,但懿美斗胆,觉得不妨先假设小安子所言为真,如果皇后娘娘和掌印大人当真与下药一事有关,那么李公公也好,皇后娘娘宫中的侍卫也罢,俱是他们的人,想来事先必已对好了口供,便是问,也只能得出与事实相反的答案,不过是白白的浪费时间而已。”
开玩笑,桓亦如一个已经令小安子如此惊惧难以招架,李公公可是桓亦如徒弟中最是口齿伶俐的,让他带着几个皇后的侍卫进来,这局面岂不是要变成了一众人指责小安子说谎了?
小安子不过是个宫人,性子又软,抗压能力差,如今说服他出来作证已是不易,若是被这些人三言两语挑拨得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被借题发挥,反而麻烦。
桓亦如侧过了面庞,嘴角依旧带着那份从容,道:“既是小安子提了这些人,他们便是证人,有证人却不传,莫不是怕捏造谎言的人做贼心虚?”
祁懿美嘴角含笑,回视着他道:“小安子若是捏谎言,便会寻一个无法求证的说法,像是什么不认识的小太监来传话之类的,他明知道李公公是掌印大人的好徒弟,还这么清楚具体指名道姓的说是李公公,若不是事实,岂非是自掘坟墓?”
桓亦如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灵山寺一行的安排即便算不上天衣无缝,却也是缜密周详,他并没想过可能会失败,不过却也依旧安排了退路。
如果今日李公公被带了上来,事情便会变成他反咬小安子一口,说小安子行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