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样想,他才能稍稍好过一些,然而今天竟然是自己,逼着她将这份难言之隐当着外人的面说了出来。
心头的怒火因着这一份心痛与愧意迅速的消散了,他讪讪的收回了欲搀扶她的手,迟来的悔意令他有些无措。
是他太冲动了,这么多天忍耐着不去见她的痛苦,难熬的相思,还有乍听她与婢女春风一度的嫉妒,这些负面情绪好似一团烈火,灼烧着他,吞噬着他,令他原本就紧绷的心弦不堪负荷,终于在见到她与别的女人亲昵的在一处时,爆发了出来。
他看到她与那婢女衣衫不整的在一处的样子,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现下里误会解了开,望着她含着愤恨和窘迫的目光,回想到刚刚她抱着他时那抹令人心疼的脆弱,他又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虽然意欲与婢女纠缠不清的她依旧可恨,可他的心到底还是因着她渐渐的软了。
“阿美,今天的事是我做的有欠妥当,我不该盛怒之下不肯听你解释,我还……推了你,你膝盖还疼吗?我帮你揉揉可好……”
燕辞云试探着朝她伸出手去,祁懿美却是挥臂将其打落,一双眼微微泛了红。
之前燕辞云满面的霸道狠绝,她还满心的冷硬,只想怒斥他一番出气,把这段日子的不痛快都尽数发泄出来,而现下他忽的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祁懿美反而升起了几分委屈。
这叫什么事,本来安排的好好的出宫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现下里燕辞云知道了她和婢女根本没发生什么,后面什么收房假孕的也无从谈起了,这么好的出宫计划,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是因为他发这一场疯,一切都没了。
祁懿美越想越难过,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倒霉的人了,明明离自由那么近了,却是眨眼间一切都成了空,喉间涌上阵阵酸意,她忙偏过了头,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燕辞云面色一变,好看的含情目带了几许彷徨,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无措的去拉她的手。
祁懿美一把甩开他,心中委屈更甚,干脆也不想再忍,蹲下身来将头埋在双臂中,呜咽着哭了起来。
燕辞云傻在了当场,他和祁懿美相伴多年,她虽是外表像个姑娘家般细腻秀美,性格却是半点不娇气,这许多年里遇上了那么多事,便是小时候被宁贵妃打手板,还有险些被桓亦如杀死,都不曾掉过半滴眼泪。
这是第一回 ,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哭泣。
他的心好似被人揪了起来,痛苦不堪,而这感觉又与方才进门时不同,若说那时他满心想的是毁灭一切,现下里想的则是愿意献出一切,只要她能开心一点,他愿意做任何事。
“阿美,是我不对,你打我好不好,你别哭了……”
自小时起,阿美便似个小大人一般,极少做孩子气的事,是以如今见了她这样哭,燕辞云一时竟不知如何才好。
抬手一掀衣摆,燕辞云干脆直直的跪在了她的面前,将这一小团珍而重之的轻揽入怀,一双眼满是心疼,轻道:“这一跪,是我还你的,刚刚让你跪着,是我不对。还有、还有别的……总之,是我让你不高兴了,阿美,你要是不痛快,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作者有话说:
云妹(努力将露出来的狼尾巴藏藏好):阿美,我是你的小白兔,原谅我吧
第69章
闷头痛哭的少年并未理睬燕辞云。
他缓缓低下头去,回想刚进门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她二人这么长的时间只是聊了会儿天,毕竟从祁懿轩讲的白日所见来看,祁懿美对着那个婢女原本便是存着心思的。
虽然那婢女只是她的一个消遣,他依然无法接受有其他人碰触她,拥抱她,甚至……爱抚她亲吻她。
这些念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他绝不容许有人抢走他的阿美,至少现在不行。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伤心。
不是今天才刚见面吗?不是只是一个消遣吗?
燕辞云心中忽而前所未有的慌乱,面上带了几分惶然,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哽咽着问道:“阿美,你这样难过,这样生气……难道……”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半晌,似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继续道:“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她?”
祁懿美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事里,听他这般说,抬起朦胧的泪眼瞧了下,只见一身青石色华服的六皇子殿下略显狼狈的跪在她的面前,怔怔的望着她的样子好似一个绝望的孩子,一双眼带着雾气,迷茫而无措。
抬手用手背抹了抹腮上的泪水,她冷冷的道:“我没有喜欢上她,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和封建社会里的一个皇室成员讲什么众生平等,也着实有些可笑,便住了口。
毕竟在宫里,死个宫人侍卫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燕辞云原本黯淡的双眸复又带了几许光亮,望向她道:“那好,阿美,只要你不喜欢她,我怎样都随你的,只要你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