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岁极力将这些讲透彻,免得他钻牛角尖,“在我心中,你们俩没有高低之分,谈不上谁更厉害,只是我用无情道颇为顺手,战场瞬息万变,不能有差错。”
停顿了下,她又说。
“我既然创造两套,便是有道理的。”
宁孤临话语愈发刻薄:“没有高低之分?用那毛球得心应手?你倒不如直接坦诚讲,我就是残次品,是一套没用的功法。”
他又冷笑了声,“至于你的道理,不就是放弃其中一个吗?”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说这么多不就是怕我叛变吗?既然这么担心,现在杀掉我啊。”
郁岁只想要采取对叛逆期孩子最直接的措施。
狠狠揍他一顿。
但碍于宁孤临已经修得人形,不是毛球那种想揍就揍的,得顾及他身为人的面子,所以郁岁忍了。
宁孤临还在冷笑,“怎么?被我猜中了心思,说不出话了?”
郁岁克制住怒火,“随你。”
就这样吧。
她还不想无痛当妈。
宁孤临微怔,又嗤笑说,“既然如此,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就为了告诉我,随便我?”
郁岁深深看了眼宁孤临。
选择离开。
可恶。
刚刚真的好想动手教育熊孩子。
裴湮为什么要在这里?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莫弓带领邪魔来势汹汹,郁岁以身饲魔,将邪魔封印在落霜潭。
其实本来不必死。
可一十三洲与魔界的事态发展太过震撼,谁也没能想到,死的就很是潦草与残忍。
郁岁如今躺在裴湮的尸骨旁。
Yin森森的,冷的刺骨。
她还记得自己将仙尊推离落霜潭时,他惊怒又震痛的表情,颤抖着试图救她出去,却又被邪魔腐蚀。
郁岁已经无法说话了。
她与裴湮传音入耳,“我在司命宫给尊上留了份牛rou干。”
“还请尊上帮我照顾一下宁孤临。”
裴湮难得恶劣的语气,恶狠狠的,“一点牛rou干就想要我替你照顾崽子?”
“你若是死了,本尊连夜把你司命宫给拆了,改成百兽园。”
郁岁笑,“那也挺好。”
“毕竟仙尊有很多灵宠,时常去百兽园看看,说不定会在某个瞬间想起我。”
邪魔吞噬着她。
郁岁其实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有麻木,后知后觉升起了一股恐惧,又想到曾经天地尚且混沌之时,与裴湮幼稚的话语——
我们拉勾,以后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裴湮是怎么回复的?
哦,给了她一个“滚”字。
后来有了九重天,他们的接触就更少了,但此刻,郁岁鬼使神差的抬手,做了个拉勾的手势。
“能不能多记得我一段时间?”
被遗忘真的好可怕。
从此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你的存在,只有路过牌位时,才会记起,哦,原来曾经有个司命星君啊。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姓郁?还是余?
封印将他们渐渐阻隔。
裴湮的声音也渐渐远去,“我刚说的都是胡话,我不会拆司命宫,会照顾好宁孤临。”
“会记得你。”
他比出了个拉勾的手势。
郁岁已经看不到裴湮了,她意识昏沉,呢喃般说。
“那你为我点一盏灯好不好?”
“我怕黑。”
其实也不是很怕黑。
只是这种被邪魔环绕吞噬,永远不能逃离的黑暗,实在令人惧怕。
也许是临近死亡。
所以她,非常想要一束光。
裴湮的回答她没有再听到。
可她死而复生。
在魔界看到了琉璃塔,看到了如万家灯火般的灯笼,仿若一片星海。
而裴湮的房间永远都亮如白昼。
即便是在白天,也燃着灯火。
像是在等她回家一般。
郁岁垂下眼,握住裴湮已经化为白骨的手,冰凉至极,喉咙滚烫,“只是让你点一盏而已。”
“你哭什么?”
一道流光划过,落在她耳边。
只不过。
这里漫天霞光,这道流光也就不起眼了。
郁岁:“我没哭。”
那人嗓音温和,“我感受到了。”
郁岁恼怒,“给我留点面子。”
天道温声说:“好。”
过了会儿。
郁岁又讲,“这情劫真的好难。”
“我还是没懂。”
天道:“只是让你懂得情而已。”
“并非一定要参透。”
郁岁又问:“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