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的快乐很简单:翘屁股,大长腿,水多花紧。脖子以上不吓人就行,谁管你眉毛修得薄了还是厚了。真的不用花那么多钱在脸上。不过说也没用,有时候我觉得他们也不是喜欢打扮,就是喜欢花钱。
看似“宽容”的无知,好像修饰外貌都是Omega自己无谓的执着。实际上,恰恰是这些Alpha分配权力和财富的偏好,把外貌标准抬到一个人所有人都下不去的高度。一点点瑕疵,即使是刚起床眼睛有点水肿,或唇须没有剃干净,也会被归入“吓人”的行列。只为了“看起来像个Omega”就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从青春期开始忍着激光灼烧的疼痛除去脸上、身上的每一根毛发,动用种种科学或不科学的手法保持皮肤细嫩、有光泽。
小敏有他的可爱之处,但少聃身边精心雕琢、刻意流露的艳色太多了,几乎不可能注意到一个戴眼镜的咖啡店兼职服务生——他们自称是在咖啡店结识的。况且小敏的外形并不是欢场玩家追逐的“翘屁股大长腿”。一个排除万难考入顶尖学府的高材生,愿意把意外怀孕的孩子生下来,这事本身就很可疑。
他不想以恶意揣测小敏。关于如何从一个有意识避孕的Alpha那里得到精子,他有一些猜想,但不必说破。如果说小敏是为了获得经济支持设法怀孕,成为父亲的代价是怎样的,他现在一定也有所了解了。
至于这对少聃而言是否公平,如果他真是被这个精明小鬼陷害而落入婚姻……
但这不是他自己草率对待性关系的后果吗?
面对身处另一族群的亲人,少晗总是无法免于这样的矛盾心态。在他面前轻率谈论异性的少聃,也会在他的生日飞越大洋带着惊喜礼物出现在门外;认为他低嫁就是“自轻自贱”的长父,也还是给了他开办事业的启动资金。轻视和关怀同样残酷。他无法纯然去爱,也做不到真正的厌恶。就像人面对天气突变的无能为力,不会妄想左右它。
半小时后,少聃过来接走了他的家人。少晗送他们出门,目送兄长一手提着安全提篮,另一手揽着小敏的肩,低声说着什么,走向电梯。
与亲人道别后返回工作室的路上,他感觉外面的中央空调似乎开得太强了,阳光穿过玻璃幕墙充满廊道,他露在斜肩上衣外的肩头却承受着隐隐凉意。
时间还早,他打算画画图放松一下,上楼去会客厅找自己的稿本,发现这里还是接待过访客之后的杂乱状态。
“怎么回事,你们来几个人收拾一下……真是的……”
他向助手们抱怨着,忽然踩到什么东西,硌得脚心一痛,低头看是一柄折扇。他忍着痛俯身拾起那扇子,见大骨前端被踩裂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