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峥嵘岁月了,我就喜欢你。”
“所以如果要撞,最好是撞车尾或者车头。那里要么是后尾箱要么是发动机。后尾箱离人远,车子的框架有缓冲;发动机里全是铁部件,厚,耐撞。车撞烂了没关系,人一定要活着。”
徐青却摆手:“暂时不用吧,我那辆车挺好的,买来也没几年。其实我还挺舍不得换它的,那是我攒钱买的第一辆车呢,一整辆车就是我几年储蓄的代名词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象征了我的峥嵘岁月!唉,小时候可喜欢峥嵘岁月了,像梦想着成为行走江湖的大侠那样梦想着自己的生活也有特别多坎坷和热血事件。”
就算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徐青每次说情话还是会把顾长夏逗得脸红,他转过脸望向窗外用拳头抵着嘴唇不好意思说话。
顾长夏笑得要命:“以前的岁月峥嵘,现在的岁月就不峥嵘了?区别在哪?”
在安静的地方慢慢吃饭并不时聊聊天稍微缓解了顾长夏的劳累,但徐青还是不想让他再费神了,所以回去的路上也是徐青开车。
徐青的车这两天借给徐寒开着带家人兜风,现在他们坐的是顾长夏那辆宝蓝色的宾利欧陆。
顾长夏看徐青开的高兴,也跟着笑了笑:“那你喜欢什么车?给你买一辆新的。”
在电光石火之中徐青想起自己去学车的时候,某日跟教练在车上闲聊,他提起车辆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车门。在高速撞击下,车门就相当于一张铁皮,对车内的人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或许是徐青常年习武锻炼的第六感,或许是冥冥之中某种天意,徐青鬼使神差地往左边的车窗外看了一眼,本来只是随意一扫,不带任何目的性,她却突然惊悚地发现左边空无一车的大道上正有一辆以大约60码速度行驶的面包车,它离白线很近了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往徐青和顾长夏的车撞过来。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个人烟稀少的路段,前面的十字路口几乎没有车在等灯,但既然红灯亮了也得停。
那辆面包车撞完之后又往前开出去一小段才似乎突然发现自己肇了事。它先是微微减速,然后却又坚定地开足马力,头也不回从车祸现场逃离。
“……青青?”顾长夏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第一反应是出声喊徐青,却没有应答。他想大概是自己的嗓子因为被剧痛掐住而喊得不够大声,抽着气使劲又喊了一遍:“青青?”
两次都得不到徐青的反
随后是在安全气囊和汽车座椅的包裹下一阵几乎要把人甩得骨折的旋转,最后一次剧烈摇晃和撞击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车的外壳和玻璃变成碎片落了一地,许多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皮肤,但那跟要让人骨折的摔打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徐青脚踩住了油门就松开方向盘,她根本不管车子的方向是否够直,这么短的距离方向偏不到哪去;在即将遇到剧烈撞击的时候当然也不敢解开安全带,她只是左手迅速一扯肩膀上的安全带将它拉长方便自己移动,然后往副驾驶的方向一扑,把顾长夏护在了怀里:“阿夏——!”
“虽然坐过好多次了,但我还没开过你的车呢。”徐青一边开一边感叹,“三百多万的车别说是看了,开起来也太有高级感了吧?比起来我那三十万的车真的就是个代步工具。”
事情的发生仅在那么几秒钟之内,当时顾长夏正看着右侧的车窗外,并没有目击事情的全过程。他刚因为徐青突然加速而被惯性往椅子上猛地一按,头都还没完全往徐青的方向转过去,就听她扑上来喊了一声“阿夏——!”
“老了,喜欢峥嵘岁月的年纪已经过去了。”徐青把车开到白线前面停下来,倾过身去亲了顾长夏一口,“区别在你。”
她没有任何犹豫,快速挂到最高档,然后,将油门一踩到底。
徐青这边的直行绿灯亮起,她松开离合发动车子。按理来说她左手边是不会有车来的,因为在十字路口,她这个方向亮着绿灯,就意味着左手边的灯必然是红色。
顾长夏终于从强烈震荡中找回意识,他发现车子此时翻了一百八十度把他们压在下面。
如果是普通人,此时可能会被强烈的恐惧攫取住无法动弹,但徐青多年的身体锻炼帮了她很大的忙。
他显然被徐青和安全气囊保护得很好,徐青的手还圈在他的胸口,上面全是血迹和擦伤,顾长夏却看不出这只手的主人是否还有意识。
在徐青及时而正确的反应下,面包车终于还是没有撞到驾驶室,而是从左侧面撞在了宾利欧陆的车尾上。从侧面而来的巨大撞击力让车子自带的安全气囊迅速弹出,把徐青和顾长夏包裹起来,宝蓝色的车身先是以车头为圆心猛转了两圈,紧接着开始侧翻。它擦着地面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最后向一只被翻过来的乌龟那样,底盘朝上被马路牙子旁边的大树拦住了势头。
这时顾长夏的宾利欧陆已经启动并且在提速,如果徐青什么都不做,按照两车的行驶轨迹,那辆面包车会直接撞上左前门;而现在挂倒挡,车根本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