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娘子看着娇娇弱弱的,谁想竟这么勇猛,那个车轨放置在半空九曲十八弯拧得跟麻花一样的长长的车子,他们这些屏幕之外的人,光是看着就眼晕,尤其是从最高点俯冲而下时,就像自己也跟着跳下去了似的,心脏紧张地“砰砰”乱跳个不停,双腿都跟着发软,偏偏钟娘子和一起那姑娘就像没事人一样,两人下来休息了一阵,又上去坐了一遍,看他们两眼发光的兴奋模样,显然再坐个十遍八遍也是没问题的。
北宸殿内,宫人收拾了满地的狼藉,不管是方才吐了的,尿裤子的,抱着柱子哭爹喊娘的,还是在地上模拟车轱辘表演的,这会全部回到自己位置上安坐了下来。
安置在座位上的只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众臣们不是掩面低泣,就是无Jing打采垂头不语,亦或是双目无神一脸惨白,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因为太丢脸了,他们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君主和同僚们了。
周显大发慈悲地赶紧散了宴,到了这地步,已经没人还有心情继续宴饮,他摸了摸自己汗透了的里衣,急匆匆回了寝殿。
皇帝走了,百官们也可以撤了,他们闷不吭声大踏步地向宫门走去,步伐快得要跑起来的样子,就像后面有狗在追似的,看得沿途的侍卫和宫人纳闷不已。
第二日上朝时,周显看着多达十几封的告假折子满头黑线。
...
时至四月底,朝廷在教育方面做了些比较大的改动,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在各地官学中增设数学一科,并在科举考试中将这门学科加了进去,一是作为每个应试学子的必修课,不要求学得多Jing通,至少要学会加减乘除运算及简单的求体积面积等小学生题目,另一项就要复杂得多,相当于武举,学子们可将数学作为主考科目,难度上要比其他学子们考的提高许多,相应的,经义策论诗赋等的要求就会降低,有了现代高中分文理科的雏形了。
有人欢欣雀跃,就有人破口大骂。
各地官学门口簇拥着无数学子以示对这项政策的不满,尤其是两年后参加下一场考试的学子们,听闻这个消息,大多惨白着一张脸魂不守舍,甚至有人当场晕了过去。
他们学了几十年,临到头了却突然加考一科以前从没接触过的学科,这不是逼着他们放弃考试吗?
然而不管他们哭也好闹也好,政令如铁,只能服从,各地府衙抓了几个带头的,剥夺了他们这辈子考学的资格后,学习们再也没有那份勇气跟官府对着干。
既然无法让皇帝收回成命,那就只能学着看看了,噩耗中唯一的好消息是,距离下次科举还有两年,还有时间去学,而且也明确给出了考试的范围,只是最基本的一些运算,应该不难吧。
林毓秀带着丫鬟坐在某茶楼二楼包厢里,两人远远看着官学门口哭声大作的场景,都觉得这样的景象,莫名滑稽。
秋月憋着嘴面露不屑:“小姐,陛下不是说了考题很简单吗,这些学子哭什么呢,难道他们连简单的题也学不会?”
林毓秀捧着茶杯笑yinyin地看向那里,道:“是很简单,至少那些内容,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
“小姐您十岁就会的东西,他们这么大人了都不会,还有脸吵闹。”秋月极其自然地拍着马匹,“那岂不是说,小姐您比他们都聪明?您要是个男儿的话,还有那些笨蛋什么事。”
林毓秀怔了怔,随后低低叹了口气,道:“各有所长,不能这么比较。”
与此同时,各地官学私学中开始招收数学老师,跟着直播学是别指望了,起初最简单的他们还能听得懂,现在已经完全跟不上进度了,每节课就跟听天书似的,什么抛物线对称轴,什么内角和弦切角,比让他们做一片文章可要难太多了,至少文章里每个字他们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也认识,数学课上则是除了各种符号外的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有那深受失眠之苦的人,发现听上这么一节课,比吃什么安神药都有效,不拘是数学还是物理化学生物,每天雷打不动地守在直播屏前云里雾里地听上半天,晚上睡得无比香甜。
然而,数学这门学科此前从未被重视过,都是真心喜爱的自己钻研,整个州府能找出来具有一定水平的十个指头就能数的出来,水平到了能给人当老师的程度的,某些偏远地区甚至一个都没有。
万事开头难,其后更是一路难难难难难。
负责全国数学老师招聘这件事的是礼部尚书周韬,两个月前,他请了当世已知的一名对数学最有研究的大儒,在他的协助下,再加上从直播间记录下来的课程内容,修缮数次,总算编纂出几册可供全国学府教学用的课本,本以为最难的关卡已经过去了,谁知道后面还有这么大麻烦。
本身对数学有研究的,要么是家中不缺银钱,或是已经为官做宰的,这一类人有多少愿意跑去学府干这份苦差,又是个问题。
礼部尚书周韬这段时间被此事折磨得吃不好地睡不好,做梦都想着一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