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周弘文小腰杆挺得笔直,一字一句说道:“父皇,您经常教导我和哥哥们,欲知民声听民声,就要多去外面走走,一味在宫里听着下面的人汇报,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我以后是要当贤王的人,若不知世事闭目塞听,又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爷。所以父皇,您就带我出去吧。”
周显听了此话哈哈一笑,抱起周弘文朗声道:“不愧是朕的儿子,思维敏捷,辩才一流,每回都能找到新的理由说服我带你出宫。”
周弘文嘿嘿一笑,小手紧紧楼主周显的脖子,突然看到了什么,向远处使劲招了招手:“大哥哥!”
周显听了他的话转头去看,不正是缓步走来的大皇子周宸烨,二十岁的青年玉冠白衣,气度翩然,微笑而至。
“大哥哥,父皇要带我出宫去玩!”周弘文迫不及待地向他炫耀。
“宸烨既来了,就同我一起去吧。”周显将扒在身上的小团子塞到周宸烨怀里,“工部说是水泥做出来了,咱们都去瞧瞧,你也见一见。”
“竟这么快?”周宸烨眼睛一亮,拍了拍扭来扭去的周弘文,道,“儿子以为,少说也得七八天才能出来。”
周显的心情很好:“方才崔卿呈上来的红砖,朕看着就很不错,若是水泥也做得好,工部这次可是大功一件,朕定要好好谢谢崔卿和张卿。”
工部尚书张权和工部侍郎崔礼谦虚微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这么说可就愧煞我等。”
两台低调的灰青小轿晃悠悠地到了城外,窑厂里人很多,到处都是打着赤膊的汉子,每个人脸上都是黑灰和污垢,脑门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水,看着就有些杂乱。
侍卫们在周围小心警戒,张权领着周显几人走到一处平坦的空地上,地上放着一大堆青灰色的物体,像是掺了水的泥,几个苦力正拿着棍棒卖力翻搅。
“这就是水泥?”周弘文好奇地探头探脑,“怎么跟看到的不一样啊?”
张权一招手,就有个头领模样的人过来回话:“这位小公子,这的确是水泥,只是还得需要时间风干。”
他悄悄打量着几人,光看衣着和气度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更别说张大人这么大的官都这么客气,想来不是哪个王爷就是更大的官吧。
“要多长时间?”周显问道。
“这个......”小头领一脸为难,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完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任何经验可总结,“小人目前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直播上说,等踩下去不留脚印,就算成了。”
周显点点头,看着几个苦力停下手里的活,用手抓起一把仔细看了看,过来回话:“大人,已经搅拌均匀了。”
沉yin片刻,他说道:“你们去拿一些砖头过来,就在此地砌一堵墙,两面都糊上水泥,剩下的在地上铺一层小道出来。”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得先紧着军防上用,只要一想想,全国所有的城墙都用这样的水泥厚厚涂抹一层,尤其是边境那里,外敌再也无法轻易攻破,他的心立刻火热起来。
然后是修路,到时将全国所有的官道重新铺一遍,许多道路年久失修,早已损坏地不成样子,这样南北畅通往来,再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着想着,周显便不打算走了,三个全大黎最尊贵的人,一人坐着把椅子,安之若素稳稳当当地看着工人们砌墙,不像是来视察的,活像是几个监工的包工头。
几十号人一起动手,干活的速度飞快,墙砌好了,路铺好了,周显几人围过去看。
看着青灰色shi哒哒的墙面,周弘文嫌弃地憋了憋嘴:“这也太粗糙了,看着没有钟娘子给咱们看的平滑美观。”
周宸烨小声说道:“你当大黎是中国呢,咱们能做出来,就已经不容易了,许多材料上定然没法比,但用来筑房修路已是足够。有了此物,百姓们渐渐也能住上更坚固的房子,不会一场大雪就被压塌房顶。”
周弘文在年初雪灾的时候随周显去城郊看过贫民们损坏的屋子,一想起那些寒冬腊月的天里,裹着几层破布瑟瑟发抖的百姓,他扯了扯周显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说道:“父皇,您快让他们多做些水泥,争取在冬天来临之前,早点让所有百姓都住上这样的屋子。”
听着小儿子的话,周显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地讲道:“张卿,崔卿,此事就交由你们二位全权负责,速速去统计大黎境内有多少百姓因年初的雪灾至今无家可归,从今日起,工部便着手给百姓们重建家园。”
周弘文得意地再次挺起腰板。
张权和崔礼对视一眼,半晌,才无奈回道:“陛下,国库的银子,怕是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建设。”
周显和周弘文傻眼了,对啊,怎么就忘了最重要的一步,钱。
没有钱,那些原材料怎么办,工人的工钱从哪出,仅是修缮京城一地的危房,就要花费不少于三十万两,国库虽然有钱,但眼下正是雨水最充沛的夏季,南边每隔两年就洪涝,他还得留出足够的赈灾银子,以防万一,总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