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他不这么认为。
作为一个顶尖的心理学家,不说能看人百分百准,一个人能看出百分之八十的心理活动,他都是可以办到的。
尽管林笙桐掩饰得极快极好,他还是在她表情骤变的瞬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至于是什么不寻常,他目前还未探知出来。
不过能引起他极为浓厚的兴趣就是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惊扰了兔子,骆禹深并没有继续上一句的话题,重新回到了他们的主要话题上,“清淮有应激性心理障碍和轻微的厌食症,还有,抑郁症。”
林笙桐一愣,搁在茶盏边的手指不自觉的握了握又松开,嘴角的笑意维持不住,她慢慢收起,惊讶道:“纪法医......他......”
话到嘴边,她竟不知说什么好。
心里是酸酸涩涩的疼。
骆禹深不经意间扫过她颤动的手指,又自如地收回了视线,“看不出来吧?”
“嗯。”
怪不得他面色苍白,人比之前消瘦不少,甚至皮肤青白得几乎可以看得见血管,原来是......这样吗?
喉咙有些发干,她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
“看不出来也很正常。”骆禹深道:“他的抑郁症和厌食症早在三年前已经治好,身体因此落下了会偶尔胃痛,低血糖的毛病。另外剩下的,唯一治不好的,是应激性心理障碍。而他这些病的病因全部来自于,他的已故妻子,童栖。”
林笙桐端着茶杯的手微抖,晃出了一滴水珠,喃喃出声,“怎么会......”
“嗯?”
“啊,没事,我是说,纪法医看起来就是个很爱自己妻子的好丈夫。就是可惜了。”
骆禹深噗嗤一笑,“你错了。”
“啊?”
“我的这个好友,他应该是懊悔,应该是.......对爱的感知太迟钝,以至于后悔莫及。”
“......怎么说?”
“童栖,她也曾经是重案组,刑警队最优秀的一名队长,因五年前的碎花案殉职,她死之后,在找回她的尸体当天,清淮他去认领尸体,刚认完那些残破的尸块,来不及悲痛,清淮他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他的妻子被虐杀分尸的整个过程录影......”
“咚”的一声闷响,打断了骆禹深的话。
林笙桐端着的杯子掉了,幸亏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杯子没坏,水洒了一地,林笙桐第一时间蹲下身子去捡杯子,掩住了自己倏地面无血色的脸。
她被虐杀的过程.......她没想到,那个禽兽,居然......居然.......
林笙桐浑身都在发抖,几次都抓不住躺在地毯上的杯子,不知道是杯子沾了茶水打滑,还是她内心夹杂的恐惧和仇恨的情绪让她抓不住。
“林队长?林队长你没事吧?”
头顶传来关切的声音,林笙桐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抑制住发抖的手,如坠冰窖的自己才感觉到身上慢慢回暖。
“啊......没事,杯子掉了,我捡一下。”
她捞起杯子,死死地抓住杯壁,重新放回桌面上。
内心里装着心事的人,再怎么掩饰也不会逃避得过心理学专家的一双慧眼,骆禹深感觉到了林笙桐的不对劲,心里晃过一丝奇怪的念头,刚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起身,“我先去看看什么事儿。”
“好。”
骆禹深起身走到门口。
林笙桐才慢慢缓解调整情绪,放松下来,这个敲门来的太是时候了,如果骆禹深还在,她定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异常,甚至溃不成军。
她死的时候,自己都知道那个场面不好看,只要记忆一触及,浑身就像是再度身临其境似的,近乎将整个人撕裂开的那种痛意和冰冷遍布全身,那种痛苦,即使是意志僵硬如铁的人也会因为疼痛忍不住嚎叫。
而纪清淮将她死亡的录影看了,引发了应激性心理障碍......是吗?
所以她才会在骆禹深的诊室里看到他,所以......
门口传来的轻笑打破了她的思绪,她扭头去看。
来找骆禹深的是一位年轻的医生,比骆禹深和纪清淮都矮上一些,脸看起来极为年轻,五官有些微幼齿,笑容挂在他的嘴角处,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虎牙,黑眸灿若星辰,若是小鹿在这里,定会为这张脸激动不已,嚷着什么,这是现今流行的小nai狗颜。
骆禹深跟他聊得比较愉快,她因为好奇投过去的这一眼,对方也跟她友好示意地点了点头,铜制的胸牌挂在他的胸前,上面有一条紫色的杠,应该是外科医生。
说起来......
林笙桐骤然想起,上次在这家医院电梯外的感知,刚刚放松的面色又慢慢紧绷了起来,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机会问骆禹深,不过就算是她有机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说了没一会儿话,骆禹深回来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