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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元年十月,北疆羯奴五支作乱,集结草原鞑靼残部,兵锋直指京畿重地,嘉峪关总兵八里加急奏本,五军都督府遂遣两大军赴援;同年十一月,仁宗第五,皖藩荆王谋反,亲领府兵及谋逆卫所兵士十万,北上‘反正’。
“十万?!”李氏大惊失色。
明兰扭头道:“大伯娘别慌,定是连伙夫工卒七大姑八大姨都算上了,能有五万就不错了。”曹Cao那万雄师的真实水分也就二十万。
长梧从座位上站起,点头道:“说的是。我仔细打听了,其实就万人马。”
“……我记得宗武皇帝平定‘九王之乱’后便明令严旨,我朝藩王自亲王起,府兵不得过,且无封土,无臣民,无吏权,地方都司要按制督察藩王行径,定期向京畿汇报情形。怎么一忽儿功夫,荆王就弄出万兵众来?”明兰走到长梧面前,疑问道。
长梧苦笑了下,答道:“妹不知,那荆王虽惹先帝嫌恶,早早的解往外地就藩,但先帝到底仁厚,且荆王生母嘉贵妃早逝,先帝不忍儿在外受苦,便对荆王在外的许多不肖行径宽容了些。这些年我在营卫里也常听说荆王在皖西权势滔天,地方官吏非但不敢言语,还多有帮纵。”
明兰柳眉一挑,又问:“那梧二哥哥可知道荆王在藩地行径如何?”长梧呆了呆:“什么……意思?”明兰迅速分解问题:“先说说他如何Cao演兵丁?”
长梧想了想,答道:“荆王生母原是先帝爷时奉国大将军之嫡女,荆王就藩立府后,大将军送了不少能臣干将过去,府中有几个卫士长颇有能耐;不过荆王似乎更器重自家的几个小舅,常带妃妾家的兄弟来京要兵器银粮。”
明兰又问:“那他待皖地姓如何?”
长梧摇头道:“荆王要养这许多扈从兵士,只靠藩王的俸禄如何够,便是先帝爷再宽厚多赐,也是不足的,其余的只能姓出了,还有……皖地的许多高门大户多将家中女儿送入荆王府为妃妾,这样一来,地方豪族自和荆王绑在一块儿了。”
明兰不可置否的弯了弯嘴角,再问:“那荆王平素行径厚薄如何?”长梧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绕晕了,只觉得这个小妹妹虽语气温柔,但句句问到要害。
坐在上首的盛老皱眉不悦,轻喝道:“明丫儿!怎么说话的?一句赶一句的,这是你一个姑娘家问的么?”明兰也不回嘴,只老实的低头站了。
在座的盛家人都听的两眼发指,李氏和氏目瞪口呆,长松张大了嘴,盛维听的入神,连忙摆摆手,道:“婶婶不必责备侄女,她问的好,我们这儿正一团浆糊呢;侄女和梧儿这么一问一答,我倒有些明白了。就是说,那荆王任人唯亲,盘剥姓,与将士也未必一心,这么说荆王谋逆未必得逞喽?明兰,你有话就问。”这话是对着盛老说的。
兰也起劲道:“是呀,是呀。”
盛老看了一遍屋内,俱是盛维自家人,遂朝明兰点了点头,明兰欲知的还有许多,便不客气的上前一步,对长梧又问道:“二哥哥离京时,京卫指挥使司和五成兵马司是怎么个情形?兵丁是否满员?器械是否常备?各个指挥使可有调动?”
这个长梧最清楚,立刻答道:“皇上登基近一年来,指挥使一级只调了两个,不过同知把总都统一级的却换了不少,提拔了许多寒门弟,我就是其中之一。上任后,我们陆续接了许多条整顿指令,不许吃空饷,不许懈怠Cao演什么的。”
盛维神色一松,略有些放心的看了李氏一眼。
明兰又追问道:“那北疆的叛乱呢,京城出了多少人马?”长梧约莫估计了下,道:“我们行到鲁地时,我听说,五军都督府府拨调了大约分之二的将士。”
明兰沉yin片刻,最后问了一句:“那豫中和苏西……如何?”
长梧知道明兰的意思,深叹一口气:“这十几年来,荆王每年回京几次,这一上……唉,那几地的卫所和宗室藩王俱和他交好。”
明兰忍不住微笑了:“那梧二哥哥还紧着要回京效力?”
长梧捶了一下身旁的案几,悔声道:“那怎办?”
臣靠嘴皮和案头工作来熬资历,可他们武官最好的晋升途径是打仗,上回的‘申辰之乱’就让多少像长梧一样非勋贵弟出身的低级军官上了位。
明兰看着长梧一脸懊恼神色,心里暗暗替他补上想说的话:这荆王也猥琐了,要谋反也事先给个风声呀,若早知道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就不会回来了;可现在……
李氏忙过去抚着长梧的肩,慈心苦劝:“梧儿呀,打仗升官的机会有的是,如今外头乱成一锅粥了,你千万别出去呀,你媳妇儿还怀着身呢,你可不能有个好歹。”
盛维虽然也希望儿加官进爵,但到底心疼儿,也道:“你母亲说的是,人最要紧,何况……谁也不知道……”兰快口接上:“谁也不知道哪边赢!”
盛维一拍桌,怒喝道:“死丫头闭嘴!胡扯什么!许你在这儿便是不当的了!”
兰缩回脖,不说话了。
长梧满肚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