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人,一步一磕在跪长阶,他双膝都是血,阶梯上一条刺目长长的血痕。
“沈明南……”
赵荟蔚声音有些颤抖:“沈明南!”
本跪着的人顿了顿,缓缓的回过了头,他眼尾泛红,轻唤了一声:“晏晏……”
“荟荟!”
变故不过一瞬之间,赵荟蔚头脑一阵刺痛,晕倒在地,赵父慌忙的去扶住她,抱着自家闺女就往医院赶。
而她陷进了无尽的深渊……
“信徒沈明南,愿以血rou为引,神魂为祭,换她回来……”
“信徒沈明南,愿以血rou为引,神魂为祭,换她回来……”
“信徒沈明南……”
他一步一磕,一磕一句,声声祈求。
她眼泪流得无声,尘封的记忆就此打开,她记起来了,这个夜夜扰她的人是谁了。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明不信神佛,偏偏要去祈求神佛,明明他们隔了一整个时空,这辈子可能都没法再相遇。
为何执念要这么深,为何还唤醒她尘封的记忆……
她又该怎么办?
她回不去啊。
赵荟蔚再醒的时候,入目就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赵父很自责:“等会儿回去爸就搬家,爸要是早点重视就好了,你就是Jing神紧张过度,突然弦绷了,就晕了过去。”
赵荟蔚坐起身,脸色有些白:“爸,不用搬家了,我没事了,我要出院回家。”
赵父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回去了,于是问道:“你做了什么噩梦啊?一个星期了。”
赵荟蔚侧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爸,我爱上了一个人,他叫沈明南,长得很好看,有勇有谋,他性子傲娇有时候脾气也很坏,可他很听我的话,也很爱我。”
“我们没在一个时空。”
赵父欲言又止的看向她的侧脸,赵荟蔚知道,赵父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可这就是事实。
谁知,赵父只是沉默了一瞬,就笑道:“我知道了,值得我闺女喜欢的一定有他过人之处。”
赵荟蔚错愕的看向他,声音有些颤抖:“爸,你相信我说的?”
赵父轻轻一笑:“相信啊,我家荟荟从小就不会骗人。”
是啊,她从不会骗人,可她却骗了沈明南一次又一次。
她骗他永远不会离开。
骗他陪他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甚至骗他,岁岁年年陪他看烟花,陪他过生辰。
骗过他,春日桃花开的时候答应嫁给他。
她有些难受的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不,我就是一个骗子。”
回来以后,赵荟蔚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赵母很担忧,赵父拦着她:“女儿大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劝了也没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从此以后,赵荟蔚就拿起针,照着记忆中沈明南绣的样子,在大红的嫁衣上绣着繁古的花纹。
她在学校请了病假,休学一年。
她并不熟练绣技,她比沈明南还笨,可她就想自己绣一件嫁衣,听说可以保佑相爱的人长长久久。
夏去冬来,赵荟蔚跟家里人吃了团圆饭,新的一年开始了,她站在窗前看着上空绽放的烟花,神色温柔。
“沈明南,新的一年,新年快乐。”
一月的时候,赵母生产了,是个弟弟。
赵荟蔚对出生就红彤彤的弟弟很嫌弃,皱得跟个猴子一样,但过了一个月,她弟弟赵言笑就长开了,变得白白嫩嫩的,很是喜人,赵荟蔚最喜欢抱他。
三月,赵母早就出了月子,言笑也两个月大了。
春日里,万花争艳,百花齐放,可赵荟蔚依旧最爱那淡粉的桃花开。
桃花开的时候,她穿上了自己亲自绣的嫁衣,化上最美的妆容,挽了最美头发。
她走到外面,跪地拜别了自己的爸妈。
“女儿不孝,从今以后便不能再陪在爸妈身边,我跟言笑说了,让他带着我的这份爱,孝敬你们。”
“爸妈,我要去寻他了,我不能再骗他,他只有我了。”
说完,赵荟蔚就走了,赵母躲在后面哭得不能自己,赵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扶着妻子的肩膀,微微扯唇:“别哭了,言笑就是晏晏呢,我们的孩子还在。”
灵山寺的阶梯很长,赵荟蔚大红的嫁衣迤逦在地,每走一步都留下痕迹,风掀起她的裙摆,轻晃她的秀发,她坚定的踩在石阶上。
沈明南,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相遇。
你跪了一千台阶,便换我来寻你。
她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仿佛看见虔诚跪在佛像前祈求的人,风一吹,眼前的景象便消散了。
灵山寺的后面有一处万丈悬崖,站在上面风吹得猛烈,吹得她的嫁衣猎猎作响,山上的桃花树被风一吹,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