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起身去开门,就见建安王妃站在院里,身后跟着她的丫鬟和徐嬷嬷。
建安王妃抬抬手让身后的人都退下,提起裙裾进屋,“我听到你身子不好的BBZL消息赶紧就过来了,上回咱俩还在皇宫夜宴里大展身手呢,怎么几日不见就气血两亏了?”
丁宝枝叹口气,“其实不是多严重,就是上次累着突然犯晕罢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刚生完的时候也有这症状,气血不足,有时候走两步路都嘴唇发紫。”
丁宝枝一愣,“那王妃您比我严重。”
“严重得多!生孩子不就是去鬼门关吗?哎,不该跟你说这个。”建安王妃一摆手,“总之啊,我今天是来带你出去走走的。”
“走走?去哪?”
走走好啊,丁宝枝求之不得。
“淮河。”
“淮河?”
那不是推杯换盏声色犬马酒色财气的地方吗?
建安王妃美滋滋拉过丁宝枝,“来宝枝,我带了两套衣服,一套你的一套我的,我都和她们约好了,今晚淮河画舫游湖观景。”
丁宝枝一下顿住,她还没有坐过船。
“晚上?王妃和谁约好了?”
“不就那几个寿宴上见识过你风采的贵夫人嘛,我带你去见见她们,交个朋友。”见丁宝枝迟疑,她咂舌,“你怕薛邵啊?是我带你出去的,他要是找你麻烦,就让他来找我。”
丁宝枝心说倒也不是怕薛邵...
这边她还没决定,那边建安王妃已经迈步出门,将她带来的丫鬟叫了进来。
那丫鬟将随身的包裹打开,直接惊住了丁宝枝。
里头明晃晃是两套刺绣花哨的男装。
她愕然问建安王妃:“为何要换男装?”
建安王妃只朝她一眨眼,“去了你就知道。”
丁宝枝半推半就着换上交领直裰,惹得建安王妃直夸‘有读书人的气质’,她身板让那宽袍大袖一掩,竟真像个穷苦度日吃不饱饭的俏书生。她头发也都被丫鬟梳上去,露出发迹的绒毛碎发,显得这书生年纪不过十五六七,还是个未及冠的孩子。
建安王妃拣了条薛邵的腰带给她围上,不再松松垮垮像偷了大人衣服穿,瞧着Jing神了许多。
“好看。”王妃喜滋滋一拍掌,“我们宝枝可真好看。宝枝这是第一次穿男装吧?”
丁宝枝点了点头,“是。”
如果宦官的官服不算男装的话,那肯定就是了。
有建安王妃保驾护航,丁宝枝一袭男装外出得极为顺畅,徐嬷嬷那眼神简直都快直了,怕是在想,等薛邵回来得赶紧告诉他,王妃带坏了他家夫人。
坐上马车离了薛府,建安王妃这才捂嘴偷乐,丁宝枝也笑得开心,半点疲态都找不见。
出门时已是申时,这会儿还未彻底入夜,河岸边的教坊都关着门,淮河两岸还不热闹。
她们俩来得早,就先上了岸边画舫,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剩下三人才来齐。
还真都是那晚宫中见过的熟面孔,是侯府的夫人和建安王妃的两个儿媳妇。
能和建安王妃关系交好,自然也不会对丁宝枝苛刻,嬉笑谈话间,三人全都在话语上照顾着丁宝枝。
她们出来前都听建安王妃说BBZL起,丁宝枝待人周到但是不太与人交心,是个闷葫芦。
要是嫁的旁人倒也罢了,可她丈夫是薛邵,这要是不经常带着出来游山玩水,整天对着个杀神活鬼,战战兢兢的不得一身毛病?
丁宝枝见着那两位建安王妃的儿媳却是在想,明明瞧着如此端庄大方,竟真像王妃说的那样,她俩背地里相互攀比在王妃那争宠?
实在是有些可爱。
建安王妃的大儿媳见丁宝枝不说话,主动道:“宝枝,你可真有本事,那天过后我们私底下都佩服你呢。”
小儿媳搁下茶杯,像是怕大儿媳抢了宝枝去一样,紧接道:“是啊,你可不知道,你小姨母把你夸得跟织女下凡似的,说你打个绦子都比我们这些凡人别出心裁,我们几个玉容散擦脸便够了,你还得匀出点来擦手,都金贵着。”
众人因她笑成一片,最后还是侯府夫人收了话茬子,“改日我上你的慧织坊,我正好得了匹特别漂亮的番舶织锦。”
丁宝枝头一次被人轮番认可,微笑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只道她随时在慧织坊恭候,俨然是愿意日后和她们来往走动。
建安王妃在边上笑着抿了口茶,拍拍宝枝膝上手背,是为欣慰。
画舫快要离岸时,天也黑了一半。
教坊开门迎客,丁宝枝见一溜抱着乐器的教坊女来在码头边,竟抬腿上了她们的船。
女人们登上船沿,画舫轻微晃动,丁宝枝扶上桌子,一时间脑子里的思绪也随之左摇右晃起来。
这是...?
抱着乐器的女人们在船尾一坐,拨弄琴弦有曲有调地报上姓名。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