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大师却继续说了下去:“刚刚各位施主所言非虚,贫僧正是此事的知情人之一,当年……”
当年,先帝尚且是皇子之时就对佑安公主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占有欲,公主察觉到了不对,兄妹□□乃是大忌,但她无权无势,凭借美貌才能在众人面前露脸。
对方则是有望得到储君之位的皇子,如何能够相争。
佑安无处求助,遂经常来寺里礼佛,唯求皇兄能够放过她,当时护国寺还只叫朝露寺,并没有现在的名望,临清大师当时还只是一个小沙弥罢了。
佑安没想到,正是这最后一处希望之所最终却成了让她痛苦的地狱。
先帝知晓了佑安经常来这里之后,便也经常穿便服过来,仗着寺内清幽,为所欲为……
后来先帝登基,将朝露寺改名护国寺,并进行扩建,之后更是有恃无恐,甚至于公主出嫁之后都完全没有收敛。
公主不敢让驸马知道,又是羞耻,又怕害了他。
寺中即使是有不惧权势的知情人,却还不等他们说出去就纷纷都丧了命,剩余的人更是谨小慎微,日日跪在佛像前,痛苦缠身。
临清自己是其中一个……
太后听完已经完全瘫软坐在地上,额角青筋凸显,嘴唇不自觉颤抖,地上冰凉彻骨,她却恍若未觉,她看着跪在对面的临清大师道:“怎么可能,哀家当年与先帝在朝露寺相识……大师你是亲眼见过的。”
她和先帝是少年夫妻,当年的陆家虽然还没有后来的兴盛,但也是手握重权的文臣,拥护者众多。
她还记得,当年在寺内,见到笑意畅然的男子,便心念一动。
碍于女子矜持,她只是私下里打听对方,却没想到过了几日,那人就来陆府提了亲。
后来的许多年,她都相信自己和先帝是一见钟情,只是后来宫里的女人太多,才勾走了他。
先帝登基之后,说要尊护国寺为国寺,她一口应下,只觉得对方还记得与她的初遇。
但如今想来,他说那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原来……最初的时候,那笑意就不是对着自己的。
临清大师双眼微阖:“贫僧有愧,当年若不是太过懦弱,也不至于后来死了那么多人,到如今都不能停歇……从今往后,护国寺将不复存在,贫僧但凭娘娘处置,绝无怨言。”
太后却完全未曾看他。
她仰着头,扫望着四周,又哭又笑,仿佛瞬间衰老了许多岁。
林知鱼叹了一口气不忍再看,太后之前再坏,如今变成这样也实在令人惋惜。
太后颓然坐了好久,喃喃道:“枉我与杜华容争了这么多年……对,对,杜华容也被骗了,哈哈哈……”她仿佛已经有些神经质。
视线聚焦在晏瑾身上,仿佛只能从别人的痛苦中证明她自己不是那么可怜。
林知鱼捏紧了拳头。
果然这个太后还是这么让人讨厌,正想说什么,却听得殿外传来细碎的声音,随即响起的是惊惶的行礼:“陛下!”
伴随着脚步声,庆安帝被内侍搀着进来,走到太后身边,俯身扶她:“母后,够了!”然后看向临清大师:“您起来吧。”
几日未见,他脸上是沉沉的死气,此时和太后在一起,居然难以分辨出两人的状态谁更好一些。
太后把他的手一甩开,冷笑一声:“他说的这些……你怕是早就知道吧?”
若非他默许,这些人怎么可能在宫内如此畅通无阻。
庆安帝只是又扶住她,却并未反驳。
太后已然直起身子,看向晏瑾,眼神空寂荒芜:“哀家确实可笑,但杜华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对着皇上装痴卖笑摇尾乞怜的模样,谁没见过!”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维持自己作为太后的端庄,仰头一笑,偏执的本性展露无遗:“她们都该死,若没有杜华容和佑安这样的贱人勾引,皇上会喜欢我的,他常夸我宽容大度……”
所有人都听的拳头硬了。
太后到现在居然还在怪别人,孙庆听到她侮辱佑安公主更是恨不得冲上去。
庆安帝闭着眼,似乎不想再看眼前这一幕:“母后,你除了父皇之外,可曾关心过其他人,够了……”转身朝着殿外吩咐:“扶太后娘娘去休息!”
钱嬷嬷进来扶着太后:“娘娘走吧。”
太后喃喃自语:“你们被我说中了,哈哈哈,贱人,都是贱人……”
“将军,别进去……”
“陛下有命……”
“……”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阻拦声,顺着声音而入的居然是杜庭,他边走边说:“我姑母可与您不一样。”
语气嘲讽至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畏缩的身影,身形像是个妇人,衣衫褴褛破旧,侧脸看着有些憔悴。
杜庭抬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身后妇人垂着头跪了下来。
庆安帝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