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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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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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桃木剑护身符怎么卖?他随口问道。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什么之乎者也、利国利民、沧桑正道,然而除了他自己没一个人听得懂,大家都只当耳旁风罢了。

    众人哄笑一阵,旋即都拎起竹篓朝山下走去。

    你就胡扯罢。孟开平满心怨气,从没想过这一层,根本不以为然:凭什么大哥想干啥就干啥,我做啥都得求着他?他若真偏心我,就该处处顺着我的意。

    桃木剑,辟邪挡灾,斩鬼纳福。天完徐,濠州郭,红巾香军莫来扰

    闻言,那小贩终于抬起头,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旋即不紧不慢道:郎君好武艺,有腰间三尺以自保,百姓们手无寸铁,只能以桃木求心安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孟开平就来火。他最烦文绉绉、乱糟糟的东西,见了账簿便头脑发昏,几欲作呕,恨不得把算盘掰成两半。

    这趟出来原就是取乐的,手里有了铜板,少年们立刻张罗着如何花销吴九和二狗自告奋勇去买烧鸡,毛虎同孟开平去打酒,其余人也各自分了些钱去街市,约好一柱香后回码头碰面。

    毛虎忍不住笑道:你怎会如此想?我的意思是他偏心你,怕你遇险丢了性命。

    下山路上,毛虎凑到孟开平身边,低声道:他分明是没想教你领兵,只盼你日后帮开广哥管军务呢。

    毛虎知他当局者迷,面上也不再多劝,只敷衍道:是是是,我也觉得孟叔错了,大错特错你这样的性子,待在哪儿气都不会顺,天生就该去沙场搏命。反倒是开广哥性情好,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出名堂来。

    五文一个,十文三个。那小贩头也不抬回道。

    习武之人眼力非凡,身形吐息一辨可知。孟开平恍然,松了口气道:幸会,原来是同道中人。敢问阁下,我有位好友即将入场科考,不知此物能否为他添一丝气运?

    你可别酸文假醋的了。吴九打断他,怂恿道:元廷不知哪日就亡了,到时你考上状元都没人认,还不如跟咱们一起从军。兄弟们生在一个村,死也死在一块儿,痛快!

    华灯初上,还未到宵禁时分,徽州城中处处熙攘。毛虎兴冲冲进了酒楼,孟开平却被路边一小贩的吆喝声吸引了注意。

    远处不说,且说城中那位达鲁花赤家的三公子。他比咱们年纪还小些,竟已过了乡试,福大人盼他多多磨练,便没允他参加十一考。可我看过他做的文章,可谓之璧坐玑驰、神完气足,待后年十二考定然榜上有名。你赞我聪颖好学,实在赞错了人。

    阿毫脚程慢,缀在队伍后头,听见这句不由擦了擦汗:未必未必自古文臣武将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平子,别怪我多嘴,孟叔这心偏得厉害啊。

    孟开平拎起一个细看,忍不住嘲讽:就这么个小物件,能抵挡千军万马?

    阿毫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古人有云,士欲宣其义,必先读其书。仅靠征讨未必能平定天下,民心所向才是众望所归

    你把我说得跟个嗜血魔头似的,我可还没杀过人呢。孟开平豪气干云道:男人嘛,庸庸碌碌是一辈子,战死沙场也是一辈子,倒不如死得其所,轰轰烈烈!

    阿毫的舅舅在渔梁镇的码头处撑船,码头附近人来人往,生意也好做,孟开平便提议去那儿落脚摆摊。果然只日落前后半个时辰,七八篓箬叶便卖了大半。

    入场科考,那必

    阿毫听了也苦笑道:可饶了我罢,那些军粮器械同四书五经根本就是两回事。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恐怕在军中熬两天就要交代了。

    孟开平不愿听这样的泄气话,当下便反驳道:乡野出身又如何?那群贵族子弟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凭借着爹娘荣光作威作福,算什么真本事?只要你勤学苦练,定能胜过他们。

    孟开平怔住了,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心中顿时一紧他今日分明未曾佩剑。小贩见状便解释道:郎君莫怕,在下也曾习过几年武,只是后来荒废了。

    那小贩一边吆喝,一边低头削刻着物件,孟开平饶有兴致地走了过去。

    一旁的吴九背上沉甸甸的竹篓,戴上斗笠,插嘴道:照你这么说,还考个屁的童生!不如跟平子学账目罢。他爹如今也不督他练武了,日日押着他拨算盘,可给他愁死了。你给他当个军中师爷,我瞧着刚好。

    然而,阿毫却摇摇头道:平子,你不走这条路,根本不明白其中关窍。勤奋并不能弥补一切差距,就算贵族子弟中十之八九不学无术,可至少也有十之一二与我一般潜心科举。他们不缺大儒教导,更不缺古籍钻研,家学深厚,见识广博,即便我再活几辈子也赶不上。

    从巳时到申时,少年们脚步不停,一路紧赶慢赶才终于在日落前进了徽州城门。

    老爷子偏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孟开平哼道:他偏他的,我练我的。总归小爷我志不在此,他还能拦着我上阵杀敌不成?

咱们这样乡野出身的汉人了。昌溪村近百年来没出过一个进士,连祝先生自己都未曾考中秀才,何况我哉?阿毫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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