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祁铭之话音冰凉,两个字像是从唇齿缝隙吐出来的。
他横剑猛地接下了这一击,两手纹丝不动,竟没能让郑薛桐往下撼动半分。
两人压得近,祁铭之只抬眼轻掀起眼皮,那黑白分明的眼中如蛇吐信一般,流露出的信息竟然危险又淡漠。
已经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了。
“郑叔!!!”
李颂头皮一炸,失声惊叫!
下一瞬电光火石,耳畔剑音猛响,形势陡转!
几乎没有人看清祁铭之是怎么破招的,就连近在咫尺,身在局中的郑薛桐也只感到了手臂一震!劈下去的剑被大力挑去,惊得他当机立断猛然撤身!
已经来不及了。
剑尖割风而至,直扫身前,刺啦一声划开胸甲后立刻欺上前,当面寒光也只剩一道残影!
郑薛桐猛地退了去,被劈至身前一道凌厉拉出一长串血线。
他捂着胳膊紧绷住Jing神,快速判断出逃生方式。
为将者都有一种本能,即在极度危险降临时的警惕与求生欲。像郑薛桐这样的人,随着皇属军一路走下来,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早已训练出了这种本能,因此他更明白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祁铭之亦然熟知这一点,因此手上已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就是小瞧他了。
而他也正是抓住了郑薛桐这一心理,才有机会在此刻占上上风!
祁铭之的每一个招式都演练过无数次,在荒山之下的每一个夜晚,在无人问津被心底欲念折磨到发疯的每一个时辰,他都无时无刻不在明确着这一刻——报仇!
来自十年前的仇恨早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只一催便会即刻生发,隐天蔽日地生长起来。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如今如有来自幽冥的杀神相助!
便是如此,那就一线生机都不要留!!
祁铭之招式猛进,连连后退的郑薛桐却愈发心惊。
不仅仅是因为一时疏忽导致的此刻下风,而是此人的招式……
郑薛桐不防,腰侧再度受伤,却也在这看似攻势杂乱实则稳准狠的招式中发现了一个让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他摔下马,在最后的机会里于地上翻了好几滚,却遗憾依旧没能逃出这招式之中。
再从地上支起上半身抬头时,对方的剑已经抵上了咽喉。
“郑叔!”
李颂下意识上前一步,又生生顿住了脚。
祁铭之居高临下,已经将郑薛桐全然压制。
郑薛桐压下阵阵心悸,对上了那双已然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的眼眸,努力吞咽了一下,声音发颤:“你……是谁?”
祁铭之轻眯了下眼,没答。
“……这套剑法出自戚家,你……是戚家的人?……戚家子?!”
郑薛桐快速问出来,希望能从这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中获得一点点耽搁。
只是这句话时震惊了旁人,怡王已经完全傻了。
戚家满门武将,怎么会出了一个行医的医者?
当年荒山,那名小小医倌分明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又怎么会是戚家子?
郑薛桐被祁铭之的淡漠态度搞得愈发没底,惊惧之下声音陡然失控:“你到底是谁!!”
“哧——”
“噗!”
剑锋应声而至,祁铭之一字未答,面无表情地送了他封喉一剑。
“便宜你了。”他浅浅自言自语道。
当年任性离京,并未受到过什么为难。
看来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如今,父亲都的确将他保护得非常好。
祁铭之低垂眼眸,看了看手里滴答落血的剑,抬头看了看天空。
李颂等人已经惊得彻底失了声,几个兵士吓得人仰马翻,在祁铭之转身看向他们之前几欲先走。
——那眼中的杀意竟未有半分褪去。
“……成功了,他……杀人了……”
趴在宫墙上的芸京墨眼底快要涌出泪水。
方才那一阵交锋看得她胆战心惊,差点要失去理智跳下去,还是被顾珏死死按住的。
“可是……可是……”
她看着不远处宫墙之下的祁铭之,一圈圈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身影。
她此刻是一种失而复得,虚惊一场,或者说劫后余生的悲喜交加。
但那道身影就在那里,却显得落寞非常,让芸京墨的心都缴在一起。
“他想做什么?!”顾珏突然道。
芸京墨快速眨下了眼泪,水洗过的眼眸看向祁铭之的时候仿佛更能清晰见到他的想法。
“他……”
顾珏突然紧张,一掌拍在屋顶瓦片上,沉声道:“我和他约定好了的,怡王不能杀!”
芸京墨感觉到了顾珏仿佛有一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担心。
她远远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