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谋逆案,戚家满门抄斩,副将以上全部革职下狱,后来死的死,流的流,谁也没想到他走脱了。”
常瑾泽一边说一边观察芸京墨的表情,见她并无半点举动,暗自心惊。
十九竟连这些事情都告诉她了?
“他逃了不要紧,这十年也没人过问一个当年一个稚子的性命,只是朝中忧心着一件东西,当年抄家的禁军将戚宅翻遍了也没寻到。”
芸京墨一皱眉:“什么?”
难道是什么足以引得天下群雄尽逐之的武林秘籍?
她不合时宜地想着。
“骠骑将军的龙纹金印。”
芸京墨一脸茫然。
“是当年戚将军一统西南,又千里勤王,皇帝赐下的殊荣。”
“啊等等,我打断一下,”芸京墨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是想说现在这个金印在祁大夫手上?可是,这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要一个金印又有什么用?”
常瑾泽摇了摇头:“龙纹是天家纹样,非皇家贵胄不可用。皇帝赐下此印,让戚将军金印紫绶,位同三公。”
“不仅如此,以戚家在军中多年的势力,大梁兵马有一大半皆听令行事。甚至中间打仗的那几年,为了调动全国兵马,将在外只听命于戚家金印。”
“戚家在军中声望已久,即使过去这些年,这枚金印的存在依旧会让一些人忌惮。”
芸京墨听懂了。
说到底,就是一个将军位高权重功高盖主,兔死狗烹的故事。
戚将军可以号令天下兵马,帝王的龙椅怎能坐得安稳?
所以那首童谣成了催命符。
无论那首童谣的作者本心如何,这歌声一起,必然催发帝王心中积聚已久的猜忌。
所以,不论祁铭之是不是真是拿了那枚金印,只要他还活着,这个忌惮就永远会在,他便一定会有危险。
“原来如此。”芸京墨沉yin片刻,“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不多,”常瑾泽轻松道,“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既已两情相悦,知府大人也认可他这个后生,那便请你,让他交出这枚金印。我带它回朝,也好在朝中立功。而他也好安安心心与你过日子。”
“呵。”芸京墨嗤笑一声。
两情相悦?芸志行认可他?还安安心心过日子?
他在说什么傻话?
芸京墨心说你可是难为我了,我就是一个炮灰,抱大腿苟命罢了。
再说……
“你刚才还说抄家的人把戚家翻遍了都没找到,又怎么这么确定金印在他身上?”
芸京墨质疑道,又想起祁铭之先前与她说过的话,
“难道就凭戚将军临死之前曾同他一起的?”
常瑾泽轻叹一声:“关于他的过去,我不知道他到底和你说过多少,或许你从来没从他口中听到过这枚金印。”
常瑾泽放下杯子,撑起胳膊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表情都看尽。
“但那金印,一定在他身上。”
第22章 等等 你且等一等,本官有话同你说……
天已大明,日头逐渐升了起来。
芸京墨离开茶馆去往粥棚的路上,脑子里还在想着方才与常瑾泽的那几段对话。
他说:“当年谋逆一案虽然斩了不少人,但大梁四方终归需要守将。虽然长明军制解散,编入各地驻军,可信仰龙纹金印的将领们依然在,甚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相信戚年谋逆。所以你明白这枚金印的力量吗?”
“那他们为什么不信,”芸京墨反问,“你有没有想过,戚将军或许本就是遭人陷害,并未谋逆?”
“芸小姐慎言。”常瑾泽反扣了杯子,“那是已经被朝廷盖棺定论的叛将。”
芸京墨当然知道。
这个时代,皇权高于一切。像常瑾泽这样为君主马首是瞻的大有人在,她也没必要与他辩证一番自由心证。
只是由自己目前所见所闻,对此自有判断。
“既然祁大夫从未与我说起过,那便表明他不愿意交出来,我又有什么本事劝他?”
“这便是芸小姐的事了,”常瑾泽看着她,言语中有着八成的把握,“眼下正逢多事之秋,芸小姐也知道的,你总不会希望他死了吧。”
这到底该算是威胁,还是该说他是真相信她啊。
芸京墨冷笑一声。
“常公子,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我替你拿到这金印,你许我什么好处?”
常瑾泽轻笑,带着一丝玩味:“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事情没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的,你随时来提。”
这算什么好处?
她一个知府独女,哪有什么需要常瑾泽帮忙的地方?
芸京墨摇了摇脑袋,把他的声音从脑子里晃出去。
只是,若那枚金印真的在祁铭之手上……
她真的要让他把金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