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珠呵呵干笑一声,暗暗磨了磨牙,这会咋就明白暗示了,刚才那阵是大脑离家出走了么?
刘渊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月珠一眼,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娘子今日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赵月珠如蒙大赦,即刻就让红芜给她捏肩捶背,除去一身的疲乏。
第二日,赵月珠让桑绿、红芜和香草轮着敲核桃来吃,黄莺倒是被摒除在外了。毕竟就凭她的力道,红木桌就要遭难。
赵月珠晃悠着一条腿,神情悠哉,这时,桑绿进来道:“少夫人,礼部尚书家小姐有来信。”
赵月珠接过一看,原来郑雅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下月初三,想着马上就要远离故土,与亲朋好友分离,郑雅想登临将军府,与赵月珠话别。
放下信,赵月珠喟然长叹,嫁人是女子唯一的归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人会问一问女子的想法,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简单而直接,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不可违逆,不可不听,女子只能做一只乖顺的绵羊。
被不断薅羊毛!
赵月珠唉声叹气一阵,提笔写了回信。
午后,郑雅就莅临将军府,拜见了秦氏后,两人就在碧芳院小聚。
赵月珠看见郑雅原本略显圆润的脸蛋,到现在下巴颌都变尖了,知是她日夜担忧,茶饭不思所致。
赵月珠心中不免很不是滋味儿,昔日的同窗,今日的好姐妹,要独自面对一个未知的人生。
可惜“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哪个闺中女儿不期盼自己的夫婿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郑雅却要与一个古稀老人互结连理,喜是肯定没有的,惊倒是有不少,说不定刚嫁过去就变个俏寡妇。
换个看法,嫁过去后,鉴于家中长辈都被八十岁的老夫君熬死了,上就没长辈。
想来老牛吃嫩草,老夫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下就没子嗣。
不怕孤儿没人疼,就怕寡妇想不开。虽然这门婚事不尽如人意,但是郑雅如果能想得开,倒也能安生度日。
但这也只是赵月珠心里想想的事情,是不能对郑雅直说的,看着郑雅哭得红肿的两个核桃眼,赵月珠也是无奈,终究还是被她老爹给卖了。
还没说话,郑雅眼中已是蓄满了泪水,哭噎噎道:“等我出嫁去了浙江,你我真的是分离了,想要再见也是难了,你我好友一场,都是真心相待,有些话我也只能和你说,旁人是开不了口的,指不定哪一日就天人永隔了。”
赵月珠心中难过,勉强道:“你说的什么话,呸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你福气还在后头呢,别看眼下艰难,我看过你的八字,是个有福的,熬过去了就是康庄大道,说什么丧气话!”
郑雅神情凄苦:“我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故土难回。”
赵月珠最看不得她这幅样子,咬牙道:“何必自苦呢,难不成还当一辈子的寡妇,大不了改嫁就是了,理旁人做什么。自甘堕落才是最可怕的。”
郑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厥然一惊,忙去捂赵月珠的嘴,羞红了脸道:“你说的什么劳什子,哪有新嫁娘还没过门就想着..那啥的..”
赵月珠扬首一躲,笑道:“我偏说。”
郑雅跺了跺脚,嗔道:“看我软和,你就知道打趣我,换个厉害的,看不撕烂了你的嘴。”
一阵调笑之后,气氛也不再悲苦,赵月珠故意捡一些京中的趣事说给郑雅听,譬如说济北侯夫人嘴碎,瞎编排,与夏阳侯夫人结了怨,当街撞了轿子,谁也不让谁的,差一点就干架了。譬如詹事府少詹事晚节不保,被人参了一本为老不尊,豢养外室。
郑雅听了,终于有了一些笑模样,只见她眼睛鼻子通红,又哭又笑,赵月珠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招了郑雅好一顿锤。
两人一直说了半日的话,赵月珠要留她晚膳。但郑雅坚持要走,赵月珠也不再勉强。
只是晚间的时候,赵月珠总是心神不宁,香草递给赵月珠一块巾子拭手:“小姐可是在为郑姑娘忧心?”
赵月珠悠悠叹一口气:“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是我多虑了。”
香草劝慰道:“郑小姐定能明白小姐的一番心思,只求着她能看开些,日子开心过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见仁见智,全看怎么对待了。”
赵月珠拿铁签子去拨灯烛上的火芯子:“好听话谁都会说,我说再多也只是隔靴搔痒,承你吉言,希望她能看开点。”
天气渐渐转暖,赵月珠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纳凉,因是晚春时节。虽然有了一些暑意,但并不怎么热烈,暖风吹过拂在脸上,麻酥酥,痒呼呼的。
赵月珠刚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过了一会儿就已经瞌睡朦胧了。迷迷糊糊了一会儿,红芜走近道:“少夫人,菱儿来了。”
赵月珠瞬间清醒了,睁眼一看,见菱儿咬着唇,讷讷的站在那里。
赵月珠笑道:“你怎么来了。”
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