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祝认真的看了赵月珠一会,想要看出她眼中有几分真意几分玩笑。
但是赵月珠的眸子像是两颗质量上乘的琉璃珠子,璀璨而明丽,却独独看不出眸底蕴着的深意,仿佛万般情绪都隐在了万丈高山之后,千尺深潭之下。
忽而张天祝哈哈一笑:“既然月珠丫头坚持,这也不是难事,只是路上别喊苦就好,我们走的可是商道,不说路途遥远,其间舟车劳顿,就不是能轻易扛下来的,你若是主意已定,可要早些做好准备。”
张益皱了皱眉头说道:“爹,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好跟着我们风餐露宿..”
张天祝打断道:“你不必多言,你祖父要是见到月珠会很高兴的,他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唯今记挂在心的也就是你姑母了。可惜她早早地撒手人寰,现在月珠丫头能尽一尽孝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霁月楼出来,赵月珠有些隐隐的期待,对生母,她虽然从不向任何人提起,但心中却是渴望的,渴望了解母亲是怎样的婉约温柔、善良美丽,会是怎样的风姿绰约、婀娜多姿,她成长的家乡又是怎样的小桥流水、天上人间。
回到赵府后,赵月珠先去了白氏的香竹院,说明了自己思念外祖一家,想要随着张天祝和张益二人去苏州。
白氏有些担忧道:“京都去苏州路途遥远,一路风尘仆仆,道路上又多流寇土匪一干,并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我实在不放心,真的非去不可吗?”
赵月珠握住了白氏的手:“母亲,舅舅和表哥走南闯北许多年,江湖经验丰富,有他们在相信不会出事。而且我没有见过外祖,心中实在想念。而且外祖父身已然不大好,只希望能承欢膝下,略尽绵薄之力。”
白氏沉yin了一会,见赵月珠坚持,只好无奈道:“那好罢,我们一起与你祖母去说。”
德芳院里,李妈妈端上来一盘纸皮核桃,敲得碎碎的,果壳与果rou散碎开来,赵老夫人挑出核桃rou吃着,核桃虽然看着平平无奇,入口咀嚼后竟是nai香浓郁,甘甜爽滑,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赵老夫人就着李妈妈拿出的巾栉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模样,也不着急着说话,反反复复拿着锦帕又是揩嘴又是抹手,那样子像极了昂扬着细脖子的画眉鸟,拿腔拿调的,似乎正在办着一样顶顶了不起的大事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月珠丫头要去苏州?”
赵月珠说道:“舅舅和表哥来京都经商,后日就要启程回苏州,我有意和他们同行,去看望一下外祖,还请祖母应允。”
赵老夫人闲闲弹一弹指甲,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看了一边的钱氏一眼,钱氏会意:“亲家来了,怎的都不登门拜访,月珠丫头要跟着去苏州,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单说这路途上的艰险就不容小觑。”
赵月珠敛眉道:“二婶说的是,舅舅表哥本来就有意要上门给祖母请安,只是刚落下脚,有些物什要归置,一时耽搁了。”
赵老夫人说道:“那就等亲家来了再定夺吧。”
赵老夫人推说乏了,让赵月珠等人退下了。
第二日近午时分,香草欢喜的跑进来说:“小姐,张老爷和张公子来了,还带来了两箱子礼品,在前院和老爷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老爷刚才传话过来,让小姐准备一下衣物用具,明日张老爷来接小姐上路去苏州。”
礼物么,恐怕钱氏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听闻赵毅在官场上为了仕途四处打点,费了不少银钱,中公入不敷出,钱氏知道张家家财万贯,自然要薅下几根羊毛。
赵月珠放下了心思,转而笑yinyin地看着香草:“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香草想着可以出京城去耍玩,浑身都透着兴奋,也不用赵月珠催她,身子一扭就迈着小碎步去打点财物了。
出发之日的清晨,赵月珠带着香草和黄莺出了赵府大门,只见张天祝和张益已经候在了大门外,看见赵月珠出来,张天祝笑着点了点头,张益却是哼了一声,扁了扁嘴,满脸的不待见。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把东西包裹搬上了马车,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赵月珠也不知道香草这丫头是怎么理的,东西满满当当塞了两大车,仔细一瞅连笔墨纸砚都带上了,她莫不是以为自己去当账房先生的罢。
因为押着几箱贵重的财物,同行的人还有几个镖局的镖师,为首的叫方贵,长得五大三粗,彪悍魁梧,一身黑色的劲装,看着就很Jing神,性子也爽朗,和谁都能攀谈上几句,加上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肚子里着实有些货物,与他聊天又是新奇又是和气,不少还留着头的丫鬟小厮都愿意跟着他转。
该出力气的时候他也绝不含糊,帮着赵月珠主仆几人搬上搬下地忙活了好几次,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还不住地拿眼睛去瞅香草,香草被看得红了脸,小声斥道:“你总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东西,还能看出一朵花来不成。”
方贵嘻嘻一笑,摸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俊的丫鬟,模样长得跟小姐似的,水灵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