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维:“问到了。”
“不过都是苏呈皓帮忙答的, 我在那儿坐着就好。”
裴忱了然点头:“这种情况开发商会上诉很正常, 第二次庭审好好准备,结果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动。”
“好,”孟思维回答时依旧牢牢抱着裴忱的腰。
裴忱发现孟思维今天不知怎么格外的黏。
他很喜欢她这样黏着,只是水已经开了,要是烫到她就不好了。
裴忱关小火,低头去摘孟思维一直圈在他腰上的手臂。
他抓住孟思维的小手时发现触感有些不对, 裴忱拧了下眉,然后抓着孟思维的手在灯光下,发现她指节上有些轻微的擦伤。
“怎么弄的?”裴忱立马转身问。
孟思维低头看了看自己指节上的几道擦伤。
她尝试着解释:“呃,应该是在路上,走路甩手的时候,不小心跟墙碰了一下。”
她解释完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好像太牵强。
于是果然,孟思维对上裴忱“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的眼神。
裴忱索性回身直接关了火,然后靠在流理台前面对孟思维,绷直唇线,显然是要等到她老实说实话为止。
这是裴忱唯一的,会对孟思维表露出不高兴,情绪严肃的时候。
她的职业他无法左右,她做出决定,他能做只有最大程度的支持。
可是无论什么情况,她必须首先保护好自己。
孟思维拉住面露严肃低气压的裴忱:“你想哪儿去了。”
“不是工作弄的,是我刚刚……”孟思维还是坦白,“去打了个人。”
裴忱:“打人?”
孟思维没有再说,缓缓看向裴忱。
多年过去,他眉宇间褪了青涩的稚气,面对她时神色皆是柔和,只有五官轮廓,依旧可见从前那个冷漠的,孤独的,抗拒的,仿佛永远把自己封闭在整个世界之外的少年模样。
那样的少年似乎永远都不会心动,可是一心动,便是一生的至死不渝。
孟思维记得自己那七年过得很好。
她读大学,恋爱,工作,买房,相亲。
像任何一个普通人的人生那样按部就班地走着。
青春时期的那段拼命喜欢一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过往,被她当做一段少女时期酸涩的心事,结束了,便深埋在心底。
或许以后偶尔会想起来,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只有释然地摇头一笑,只是在心里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她坦然到可以跟从前的那个人合租。
重逢后,她以为他独自经过的那些年,也跟其他所有的天之骄子一样,坦荡,骄傲,顺遂。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的一切,好像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子的。
孟思维想起同学录上的那两个字。
她垂着头,动了动喉咙,忽然带着一丝哽咽:“裴忱,我没有……突然就不要你。”
“我也不知道……你在等我。”
裴忱听到,对着孟思维低下的头讷了讷。
孟思维刚才去打了那个改掉她同学录的人。
她之前就知道被改掉,但是她一直以为,对于裴忱而言,这件事,她后来的喜怒哀乐,她的伤心难过,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但所有的现实一点点告诉她,并不是那样。
裴忱静静听完,注视孟思维说话时纤颤的睫毛,他眸中的情绪似乎这么缓缓积聚,最后凝成深不见底的浓黑。
裴忱伸手抱住孟思维。
“对不起。”他在她头顶,再一次极为酸涩地说。
孟思维忽然更想哭:“你干嘛又跟我说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
裴忱感受到孟思维的鼻音,那一刻,胸口的酸胀绵延,疼痛顿入四肢百骸。
有人像她,从来不会怯于去往前追寻自己想要的,坚定且勇敢,似乎从不在乎结果,
而也有的人,看似冷漠而孤独,实则胆怯懦弱到极点。
直到他终于遇见一个人。
那个人永远义无反顾地朝他奔过来,任过程中摔倒多少次,她依旧朝他奔过来。
可他依旧怯懦如斯,任凭防线早已溃不成军,只小心翼翼留下两个字。
不用跟我一样,考你能够上的,我会等你。
可惜他没有等到她。
他再也没有等到她。
他以为这一次,像从前一样,又有人,就这么不要他。
直到今天。
裴忱开始吻孟思维的眉眼,鼻尖,嘴唇,好像要把之前落下的都补上来。
孟思维闭了眼睛,她感受到自己的眼泪落下来,然后被悉数吻干。
“裴忱。”孟思维忽地开口。
裴忱掌心托着她侧脸,两人额头轻轻相抵。
“嗯。”他轻声应她。
孟思维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