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晨,周鑫源被闹钟叫醒。要上学的日子,六点半就得起床,吃过早餐,还要赶公车去学校。
十三岁到十八岁期间,周鑫源一直呆在封闭式少年管教学校里,过着麻木又疲惫的日子。直到上个月,周父托熟人运作运作,又花了一大笔钱,才把周鑫源从那个监狱般的地方捞出来,塞进了云大附中。
虽然重点高中管得严,但和管制学校比起来,云大附中根本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至少不存在老师动不动体罚学生的情况,同学里没有会随便出手打人的恶霸,而且到了放学时间,也能准时离校回家了。
周同济给儿子办理住校,但周鑫源依旧隔三差五回华景花园吃住。
学校方面,只要在宿管那里登记过,住宿生就可以回家过夜了,当然,前提是要上交有家长签字的知情同意书。周同济本就偏宠这个老来子,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忍痛把他送进管制学校,现在儿子出来了,又愿意时常回家亲近自己这个老子,周同济当然乐见此事。
保姆做好的红枣山药粥才刚上桌,周鑫源就洗漱完毕,穿着云大附中的校服出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头顶沾水打理过后依旧不太服帖的乱发,给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周同济打了个招呼:老爸早。
周同济笑呵呵地应道:早,还没睡够啊?
昨晚半夜被吵醒过。周鑫源又打了个哈欠,对旁边刚坐下的异母姐姐甜甜一笑:大姐,早。
周雨彤没有理他。
倒是周同济面色微变:彤彤,你弟弟在跟你说话呢。
周雨彤充耳不闻,从保姆手中接过鲜榨果汁,轻轻喝了一口。
大姐最近很辛苦吧?昨晚那么晚才回来。
对了,彤彤,你晚上回来动静能不能小一点?鑫鑫晚上都没睡好
一顿早餐吃下来,周雨彤不管听到什么,始终气定神闲,直到临出门上班,周同济让她开车送周鑫源去学校,她才回过头,饱满红唇勾起轻蔑的笑容:小杂种,想让我送你去学校?送你去死还比较快。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留下气得直哆嗦的周同济,和一脸震惊委屈的周鑫源。
周雨彤开车进入市区,等红绿灯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清朗悦耳,说出的话也让周雨彤听得心情愉悦。
那就今晚吧。
周雨彤挂完电话,又给周同济打了电话,不顾对方的怒骂,强势地告知对方自己今晚要请舅舅来家里吃饭,希望不要在家里看到碍眼的东西。
碍眼的东西,指的当然是周同济的私生子周鑫源。
于是,在挤公车的周鑫源也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让他今晚住校,暂时不要回家。
明白自己在较量中落了下乘的周鑫源只得暗暗辱骂对手,原本他还打算今晚回家哄哄老头,要点零花钱的。不过这事也不急,正好前两天在网吧通宵打游戏时认识的朋友说今晚过生日,邀他出去喝酒,去玩玩也挺好的。
骤然脱离管制严密的牢笼,没有谁能忍住不放飞自我。
这天夜里十二点,周鑫源翻墙出校,凌晨四点才带着一身酒气翻回校内。摸黑经过校舍附近的桃李园时,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在这路灯的光明无法到达的小小桃园中,春季最后的花在枝头上盛放,夜风吹拂送来阵阵花香,为幽暗的夜色添上了暧昧的粉色气息。
有人拎小鸡一样把烂醉如泥的周鑫源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这张除煽动他人以外就没有其他用处的嘴巴,还是闭紧一点比起好啊。
清朗的男声,用闲话天气一般的语气,说出了薄凉的话语。
辛辣的不知名气体冲进喉咙,周鑫源忍不住用力咳嗽起,随即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他拼命地划动手脚,不管能不能从对方手中逃脱,至少也要搞出些动静,能引起巡夜保安的注意就够了!
然而,阻止暴行的正义之士并没有出现。
周鑫源被拖曳着在地上移动了一段距离,一身代表重点高中学生身份的校服蹭满了shi软的泥巴。
虽然私生子的身份让周鑫源从小到大饱受白眼,但因为有周同济的偏心溺爱加持,他还从未被人这样粗暴地对待过。周鑫源像条死狗,叫不出声,又混身无力,满脑子惊恐怒骂还来不及宣泄,只感觉头皮一紧,他的脸碰到了坚硬泛凉的墙壁,脖子也有被硬物圈住的不自在感,随后他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头被卡在了一个狭小的洞里了!
唔!唔唔!!呜呜
薛正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含笑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才心满意足地踏着满地桃花翩然离去。
凌晨三点多,云城下了场暴雨。连日Yin天所积攒的雨水,都在这场雨中彻底宣泻干净。
桃李园旁的小池塘里,圆圆的睡莲叶子被雨水打得飘摇不定。呱呱叫着的癞蛤蟆跳上岸,寻找避雨的场所。
它找啊找,找到了一个黑乎乎的石洞。顺着石洞里蜿蜒的通道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