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么……”陈佳辰懒得再听周从嘉的长篇大论,她微眯起双眼,语气很不耐烦:“我不在乎柏拉图怎么想,我也不关心苏格拉底怎么想,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周从嘉陷入了沉默,他终于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想探讨,而是在要答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要他的答案。
“说啊!让你开口怎么就这么难?在你眼里爱是什么就这么难以启齿吗?”陈佳辰心生烦躁,她好像知道了答案,但她偏偏就是固执地想听对方亲口说出来。
周从嘉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道:“你大概不会想听的。”
“说啊!我想知道,只要是你真实的想法,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我……”周从嘉盯着女人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再次叹了口气:“对我而言,爱是一种责任,我既然娶了你,那就——”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陈佳辰听不下去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与周从嘉共处一个房间已经快让她窒息了。
可是周从嘉却按住了她,试图与之讲道理:“你让我如实回答,我这样做了,你又接受不了,难道你希望我编一个?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听什么答案,我照着说一遍。”
“你根本就不懂!你什么都不懂!”陈佳辰缓缓摇着头,感到阵阵疲惫。茫茫人海中,她明明奋力地游了那么久,却总有到达不了的彼岸。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你说了,我或许就懂了。”
“是吗?那你没发现,我已经对这种生活厌倦了吗?我厌恶日复一日的生活,我厌恶独守空房!我讨厌你出差讨厌你应酬讨厌你夸别的小姑娘,但我更讨厌变成这样的自己……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生活,人人对我毕恭毕敬、阿谀奉承,没有人把我当朋友,一个人都没有……连你,你也没把我当朋友。”
陈佳辰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压抑已久的话语倾泻而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想每天都活在空虚与惶恐之中,我,我不应该活成这样子。我,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你明白吧,我应该过一种,过一种……呃,我也不知道应该过哪种,但不应是这种。我早就厌倦了你懂吗?就是,就是每天真的好无聊你知道嘛?我想要你陪我,但我知道不现实,你有好多事情要忙,在这大房子里一个人晃荡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住着大房子还不好吗?”周从嘉听来听去还是觉得女人在无病呻吟,他忍不住感叹道:“几代人挤小屋子的,多了去。唉,这世间到处都是苦命的人,你去下面看看,多少人连生计都成问题。前不久我们去走访,有一家爹残妈瘫的,孩子们从小就在苦水里泡大,我就想到了我小时候。不过我没那多么兄弟姐妹,负担不那么重,他们那几个孩子,有一个稍微聪明点能去上高中,其他的,据我观察,初中读完都费劲,多半小小年纪就要出去打工了。年纪最大的那个姐姐,比小和大不了几岁,已经准备嫁人了,以后她的孩子还会重复她的老路……老婆啊,你不晓得,你这些烦恼是多么奢侈的烦恼哇。不是我不陪你啊,我陪了你这些人怎么办,都说父母官父母官,我得先对他们负责啊。”
听着别人悲惨得多的遭遇,陈佳辰不禁为自己奢侈的烦恼感到万分羞愧:是啊,自己从来都没有为生计发过愁,吃过最大的苦好像也就是爱情的苦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但同时她又感到万分委屈:别人的命运与我何干呢?
与其说这是一种超然物外的冷漠,倒不如说是一种真实的迷茫与困惑。陈佳辰自知水平有限,当不了父母官更当不了救世主,像周从嘉如此有才能的人尚且四处碰壁,她这种碌碌无为的小人物除了能流几滴同情的泪水,还能做些什么呢?
不过这些委屈她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结婚这么些年,陈佳辰多少是了解周从嘉的。他一个积极入世的人必定看不上自己这种消极避世的态度,说不定还要嘲讽几句,何必呢。不过这又要回到那个陈佳辰每天都在思考的问题:两个叁观差异这么大的人有必要绑在一起吗?如果一定要在一起,那是什么原因呢?是爱吗?还是别的什么呢?
见女人垂着头不声不响,周从嘉心道是不是自己话说重了,他想着缓和气氛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憋出一句:“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去睡觉?”
陈佳辰以为他又开始琢磨裤裆里的事,心中很不是滋味,难不成自己就只剩这一个功能了?越想越恨,她带着哭腔叫喊道:“睡什么睡,不睡!不说清楚你休想睡!”
周从嘉感觉头在隐隐作痛,他实在不想大晚上的与老婆在书房掰扯什么爱不爱的,可是眼瞅着女人又要掉小珍珠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答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哪里变了?那你倒是说说我之前什么样?”
陈佳辰的目光柔和了下来,飘忽的眼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前的你温柔体贴,把我看得很重……你整日都想与我黏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想我离开。每次我们分别,你都特别难过,可舍不得我了,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