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觉时,他呓语不断,妙娘本来跳水救人还怕自己生病,特地让大夫开了风寒的方子用了,但好在她身体很好,程晏其实比起她来,身体更差。
因为他久坐,长期熬夜不能歇息,尽管Jing力充沛,但是他是人,一旦那根弦崩了之后,反而把平日不留意的虚弱露出来。
同样,宫里的永嘉帝也彻夜难眠,不为别的,就因为程晏之妻居然识破了他们的盘算,反而闹将了出来。崔云冲头次失手,没想到是为了这样小的一件事情失手,已经自请责罚,但永嘉帝知晓,即便责罚了崔云冲又能如何。
言官们已经上疏规劝,永嘉帝的脸好似被人打了几巴掌似的,这让他本就不算好的身体愈发境况差了。
更甭提太后了,外面议论纷纷,肖太后怎可让福懋郡主侵害到自己的名声,她喜欢福懋郡主也不过是猫儿狗儿的那种欢喜罢了,但这猫儿狗儿让她名声受损那就不好了。
沈女官见肖太后气的不行,忙道:“那都是顾氏自己有问题,听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四处闹的很,跟泼妇似的。”
但沈女官心里清楚,若是顾氏没有闹开,到时候福懋郡主安心嫁过去,她顾氏的孩子依照福懋郡主的良善,都会照顾好,何必闹的大家都没脸呢。
她这样闹出来,影响的还是她自己。
程晏若是前途受损,日后绝对有她好受的。
肖太后生气的是顾氏没有像甄氏那样看透,你想对抗皇家,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无谓的只为了自己痛快,让所有人都不痛快,你这样真的是不识趣。
永嘉帝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反而认为我支持你程晏变法,你倒好,和我们同盟都不肯?
这两位恨的是牙痒痒,但他们都知道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皇家要处理一个人,绝对不会是大喇喇的开刀,而是等事情平息后,再处理,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是,让你慢慢死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反应过来都被吓怕了。
更何况永嘉帝这种睚眦必报之人,不会放过顾氏和程晏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这样反而让程晏和妙娘更团结了,次日,程晏起床,吻了吻妙娘的脸。
他向翰林院告假,甚至没有见任何门生故旧,甚至是每日往他这里跑的勤的官员,他都没见。是啊,变法初见成效,钱往国库里搬的时候,为了让皇帝同意,还得私下送献金。
所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以前他总觉得自己为了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妙娘的话给了他触动,这样的皇帝这样的人,凭什么让自己拼命?
他甚至敢打赌,假如近几年国库进了银子,那皇帝他们又不会再用他们这些所谓的改革派们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再愚忠。
一日两日程晏不来,倒是没什么,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两个月了,程晏一直推辞说身子骨不好,让皇帝另选贤能,这才让郭清和不少人慌乱了。
大临在面临变法重要之时,一党重要党魁,居然撂挑子了。
曹澄写信给林寒哲,都认为不可思议。
林寒哲也觉得很意外,按照历史轨迹,程晏从罗州回来之后,手段狠辣,清理不少政敌之后,就开始跟随他恩师变法,但他依稀记得这变法不到三年就因为触动权贵利益,被仗则一百二十棍,差点亡命。
因此史书上说过,程晏变法在于过急,且全部寄希望于统治阶级身上,但永嘉帝利用变法人士,并不是真的想让这个王朝变好,不过是维持皇家体面,想从民间搜刮钱,只要有钱了,这些变法的人就会被一一针对。
所以,这也是林寒哲始终和程晏保持距离的原因。
以前他总不想变法之后,落得跟程晏一个下场。故而仗着先知,想博取名声,再徐徐图之,没想到他率先出局。
妙娘也没想到一向忙成狗的程晏,居然停下手头的一切在陪她,还不是那种假陪,是真的什么都陪她,就像她不仅有丈夫,而且多了个朋友闺蜜一样。
“我查到她下的药了,今天也送过去给她了。”
正在喝茶的妙娘吓了一跳,她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如果她真的有事,程晏还得丁忧,程晏怎么可能舍下一切回家丁忧,这不就什么都没了么?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查出来,且送还了回去。
“你……这样不会被人抓到把柄吧?还有,你可能要丁忧的?”
程晏摸了摸妙娘的头,不由得发笑:“我不过是把她拿来的东西再送还给她罢了,况且,丁忧也好,这几年长途跋涉的,我该歇得歇歇啊。”
若说妙娘以前在人性上,总不信别人,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完全可信的人。
而且程晏还道:“我已经暗中让人上折子请皇上立元子为太子了。”
妙娘睁大双眼,你这不是戳皇帝肺管子么?
永嘉帝最怕大臣请求封太子,这样太子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