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还是那副眉眼，即使审视的人是自己，她的眼神也是冷淡的，带着评估的味道。
少女的五官没有变化，身体也没有长高，身形倒是因为洗髓丹的作用，好似又消瘦了不少。
但如果说，从绝地中爬出来的王也，是一块峥嵘的石头，浑身上下都是尖锐的棱角。
裹上太微宗校服的她，就像是落进的蚌壳里面，被包裹上了一层柔软的物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颗圆润的珍珠——少了许多疏冷和攻击力。
镜子里的少女忽然轻笑起来。
真好。
比起白天里的装扮，显然是这幅模样的她，更符合她的心意。
看起来……她想道：就跟所有人一样。
……
另一处府邸当中。
同样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宝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强忍着睡意问身边的人，“师父，我明天真的可以见到姐姐吗？”
“可以。”林长老神情冷淡，但态度还算温和，“我既然说了，要让她和你一起学习，就不会反悔。”
第16章 第一个职业
“哇，姐姐你变漂亮了好多！”
第二日，宝儿一见到王也，就大呼小叫的围着她打转。
林真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昨晚用了洗髓丹？”
见王也点头，他从袖中抛出一瓶丹药过去，“你体质先天不足，食谱日程长久，此乃小还丹，有固本培元之药效，用洗髓丹是同时用上一颗，练气以前外用，练气以后内服，很快就能将你的身体补起来。”
王也接过丹药，“多谢峰主。”
林真人看她一眼，又瞧见一旁宝儿眼巴巴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算得上温和的笑，“你既跟宝儿一起在我这儿上课，便同她一样唤我一声师父便是，若日后你能够考入内门，我同样收你做我的亲传弟子。”
王也能够感觉到，一夜不见，林真人对他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也许是宝儿说了什么……她对上宝儿邀功的眼神，抿唇一笑。
小丫头顿时欢喜的握紧了拳头。
第1天的课程开始，林真人没有上来就整什么复杂的修炼方法，而是十分接地气的让两人翻开了太微宗入门须知，从头到尾给他们讲了一道这本太微宗使用手册，贴心的简直能称得上保姆级服务。
吃穿住行，学习修炼，弟子义务，妖魔常识……
小小的一本手册，可谓是囊括了大部分的基础知识。
从容林真人的口中，王也总算是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
这个被仙神抛弃的世界，每逢初一十五，就会遭受一次魔渊的入侵，在圣地之外，有数不清的妖魔鬼怪，觊觎着人族的血rou——
“我爹娘就是这么死的！”宝儿突然泪汪汪的说道，“家里没有粮食了，我爹上山打猎，杀了一只狐狸，剥了皮，村长说那狐狸成了妖，我爹杀了他会遭报复，会害死全村的人，便叫人将我爹赶了出去，我娘也跟着出去了，不过三日的功夫，我爹娘便只剩一张人皮，挂在村头的树梢。”
“爷爷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全都知道。”
“你们村长是对的。”对于宝儿的凄惨过往，林真人没有安慰她，反而认可了村长的做法，“妖族对人类的恶意不深，但报复心强，若是你们未曾招惹，自然能够相安无事做邻居，但你们既然杀了它的后辈，就要做好被它报复致死的准备，若是你爹不主动离开村落出去偿命，你们全村的人都可能死在那只妖物爪下。”
宝儿抽泣一声，“……我知道，等我有了本事，我也要杀了那只妖怪报仇。”
林真人沉默了片刻，似是安慰又似是鼓励，“……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王也同样沉默，像是陷入了巨大的哀痛当中。
林真人看她一眼，叹息一声。
圣地之内，尚且算得上是和平。
结界挡住了大部分魔气滋生出来的妖魔鬼怪，尚且称得上肥沃的土地，只要勤快肯干，总能够吃得饱饭，虽然还是逃不开妖魔鬼怪的Yin影，但比起那些生活在圣地外的人来说，已经好的太多。
这世上又何止一个宝儿呢？
王也虽然没有开口，但在林真人的心里，她已经有了一个和宝儿不相上下的凄惨过往。
而此时的王也，在想什么呢？
对于自己的过去，她其实一无所知。
甚至于对于这个世界，她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
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觉得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不是真实的，总觉得……
但伴随着宝儿的讲述，一道道画面在她眼前浮起。
狰狞的魔物张牙舞爪，从肚皮鼓起的妇女怀中，掏出血红的婴儿；一身大红嫁衣的妙龄少女，拉着一位书生的手同他成亲，新郎官在洞房之夜后成了抬轿的轿夫，向另一个书生发出邀请；村边的老槐树下，两个人影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