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将军呢?没有拦着吗?”梅韶问道。
“侯爷真的气着的时候,谁敢去拦啊,夫人也去拖了一把,可后来好像听了他们的话,反而不管了。”
情况比想象得要遭,梅韶原以为孟烨敢这么大喇喇地直接和自己的父母摊牌,少不了是笃信两人中有一个是会护着他的,谁知他这么虎,明知镇北侯夫妇的脾气,还一个劲儿往上撞。
虽说孟烨要的不是自己去求情,可这个时候总得去看那么一眼,免得镇北侯要是急怒上来,又没人敢劝,手下动了真格,真的打死孟烨也是有可能的。武将下手有多实,梅韶是最清楚的。
“我去一趟就行,你去解决外头那个。”梅韶朝白秉臣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安排人去看着赫连勾月。
他跟着小厮往后堂走,才到祠堂外院,便见了十几个府兵在门口守着,不肯任何人进去。
里头镇北侯的怒斥声、板子落rou声在静默的祠堂中分外明显,就小厮前去通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镇北侯少说也打来十几下。
踏入祠堂,Yin冷而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随着跟上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一时进了幽闭的空间,梅韶微微眯了眼,才看清跪在正中的孟烨已经连身子都挺不直了,他双手撑地以做支撑,背脊弯曲,整个背部都被血色浸染,衬得墨绿的衣裳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梅大人见笑了。”孟倚林冷哼一声,看着孟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的气又腾地冒了上来,上去就是一脚,将孟烨踢倒在地上,骂道:“给我跪好,跪直了,好好地看着你面前的牌位,再回我的话。”
“侯爷这是做什么,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梅韶佯装不知,故意问道。
“没什么大事。”孟倚林缓了一口气,避过了梅韶的问话。
“侯爷的家事梅某本不欲多言,只是小侯爷年纪尚小,以后必定是要看护北境的,侯爷看在这个份上,也别下手太重,落下病来就得不偿失了。”梅韶不经意地劝道。
“呵。”孟倚林冷笑一声,恨恨道:“你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有想上战场的心思。”
他扬起手中木板又往孟烨背上打了一下,骂道:“是我和你母亲平日里太娇惯你,把你一个人养在侯府养成这个样子。早知有今日,我就该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侧,免得你在府中安逸日子过久了,生出这种心思来!”
孟烨眼前早就一片模糊,浑身上下只能感受到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而其他部位都没了知觉,就连孟倚林的骂声也都飘忽不定,可他还是嘴硬道:“父亲,我必须娶他!”
“你个兔崽子!”
预料中的板子并没有落下来,是梅韶出手拦住了孟倚林,“侯爷,我们先把韩厥关的事情解决了,您再处理家事。方才我和白大人已经合计过如何给陛下上折子,要您再看看有什么错漏之处。”
梅韶拦住了人,慢慢地将孟倚林往外带。
孟倚林深吸一口气,走出祠堂,朝着看门的府兵道:“不准任何人来见他,也不准给他吃的,什么时候他想通了,再来找我。”
稀薄的光亮随着祠堂门的关上而全数收走,孟烨终于撑不住了,慢慢地滑落到地上,喉间漫出低低的痛呼声,额间的汗早就将眼睛刺得疼痛。
他的身子滚烫,地面却冰凉,半热半冷间早不知道今夕何夕,最后连意识也消逝在供香的一缕烟中。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他听见有人在唤他,是焦急的、担心的。
模糊之中他感觉原本身下冰冷的地面变得温暖起来,随即有一片温热覆上他的唇.瓣,轻柔地撬开了他的唇舌,渡过来的一口水瞬间解了他干燥的口舌,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噙着那片唇.瓣急切地吮吸着,可却不得半点。
焦急之下,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了那双碧色的瞳孔,恍然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一般。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是为了......我是吗?”赫连勾月跪坐在地上,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怀中,眼中一片急色。
他来得时候就见到孟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霎时就凉了大半。他有心去给他检查一下伤口,可刚把他从地上半抱起来,手中就沾满了他背后血渍凝结后的碎屑,甚至还有一些隐隐的血痕。
“还想要喝水吗?”赫连勾月尽量伏在他的耳侧,让他听得更加清楚些。
孟烨半睁着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他似是听清他赫连勾月的话,尽力地点了点头。
见他有了意识,赫连勾月捧着水壶凑到他的唇上,小心翼翼地倾倒,免得太急呛到他。
喝了大约三四口,孟烨缓过神来,看着他的唇角出了会神,随即缓缓伸手沾上了他嘴角的水渍,喃喃道:“原来不是梦啊。”
赫连勾月看着他两颊泛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粒药给他抿着,“有些烧。觉着冷吗?”
说着,他将怀中的人紧了紧。
“你怎么来了?”清苦的草药味弥漫在口腔内,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