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死心地闭上了眼,她暂时还不想和裴晟说话,她怕他一开口,她就想下毒毒死她,她不介意当个寡妇,但是她得为大局着想,要不先留他两天的命,等打退了东黎她再下手。
柳筠脑子里在筹谋裴晟的一百零八种死法,每一种都以血溅三尺结束,“我要再睡一会儿。”她又躺了回去,还是睡觉吧,睡眠不足会让人的情绪更暴躁,她怕压不住她暴躁的情绪,现在就下车去把他给了结了。
裴晟是在柳筠琢磨到结束他的第三十七种方法时进的马车,她只能说他胆子可太大了,在这么戏耍了她之后,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面前。
闭着眼睛的柳筠在他摸上她头发的那一刻,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手,给他来了个过肩摔,把他压在了身下,声音大到整个马车都在晃悠。她平时装娇弱,和他玩玩情趣,他就真当她好欺负了,今天她要是不让他知道她到底吃几碗饭,以后岂不是要被他骑在脖子上耍。
她手横在他的脖子上,“耍我,很好玩?”
裴晟竖起自己仅能动的三根手指,“我怎么敢耍夫人,父亲临时改变了计划,一大早给的我消息,让我们提前一天出发,我怎么叫你你都醒不了,最后只能把你抱上车。”
柳筠看着他的三根手指,“你发誓,如果骗我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裴晟对天发誓,如果我骗自己夫人,那就咒我,”她对自己松开的衣服下的风光毫无察觉,裴晟眼眸流转,嘴角带笑,凑到她的耳边,“那就咒我,牡丹花下死。”
“裴晟”两个字从柳筠齿缝中咬了出来,她提起他的衣领,又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小春看着又一阵剧烈晃动的马上,小声和小风咬耳朵,“世子爷也太不注意了些。”
小风眼角抽了抽,“我看这个晃动的幅度,怎么觉得是世子爷单方面被镇压了。”
被单方面镇压和想要牡丹花下死的裴晟,在路上的几天时间,愣是没有从柳筠嘴里撬出一句话来,他体会到了一把真正被人当做空气的滋味,不过柳筠越生气,裴晟越高兴,她想带的东西肯定没带上,至于她想带什么,那个让她容貌改变的破药肯定是其中一样。
成婚几个月了,连自己夫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大概是天下第一人了,自己夫人变了一回脸不够,还要再变一回脸,他大概也是天下第一人了。娶一回亲,拜一回堂,就能娶三个媳妇儿回来,古往今来大概也就只有他一个有这等艳福。
一路上,柳筠和碧荷都是身着男装,她们和苏正山还有弘音,裴晟对外的宣称是随行的军医。
边境这种偏远的地方,她前几年跟着林叔来过一两次,但是军营柳筠还是第一次去,说不好奇是假的。
他们到军营的时候,十余位身穿铠甲的将士已经在外面两队排开等着了,见到裴晟后,齐齐弯腰抱拳,“参见少帅。”
十几个将士震天响的声音整齐地叠在一起,柳筠下车的脚差点给崴了,还是碧荷扶了她一下,她才稳住。
裴晟往这边看过来一眼,见她无事,随后向前走去,“诸叔伯快起身。”
他一身青衣布衫和一群盔甲戎装孔武有力的将士们在一起,气势没有被压下去,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柳筠能够感受到,在军营里的裴晟和在南淮的裴晟是不一样的。
将士们拜完裴晟之后,又跟苏正山和弘音见礼,苏正山和弘音常年来往于军营当中,将士们对他们两位很熟悉。
到柳筠和碧荷时,十几个汉子齐齐的看向裴晟,柳筠和碧荷虽然身穿男装,但女子和男子身型到底不同,柳筠也没有易容,一看就知道是女子。
裴晟轻咳一声,指向柳筠,“这位柳小兄,是我师父新收的徒弟,在医术方面造诣颇高,那位何兄弟是柳小兄的侍从,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个营帐里即可。”
将士们一点都没怀疑,纷纷祝贺苏师父新收徒弟,少帅新得师弟,至于师弟是不是师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毕竟都有眼睛。
苏正山白捡一大徒弟,有些捡之有愧,毕竟自己的医术肯定是比不过柳筠那位真正师父。弘音眼睛笑眯眯,“行啊,你这辈子就是有女徒弟的命,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苏正山用眼睛让他闭嘴,还有没有完,再提,晚上就给你酒里下泻药。
裴晟让小风先带着苏正山和柳筠一行四人找营帐休息,他被将士簇拥着往主帅营帐走去,大家一句接一句的问侯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侯爷什么时候回军营。
裴牧大多数的时间都留在军队,只不过因为他身中了乌星,身子越来越差,最后只能借口说自己夫人身体很不好,需要他陪伴,才留在南淮多休养了一阵子。这是裴牧镇守边境几十年来,离开军营最长的一段时间。
其实民间还流传着一种说法,邻国不敢轻易来犯北朝,与其说是有十万裴家军镇守,不如说是因为有裴牧将军镇守,有裴牧将军的裴家军才所向披靡。这样的裴牧怎么能不招皇上忌惮,怕是只要裴牧活着一日,皇上就不能安眠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