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晟长眉一敛,“婉婉把配药所需之物列出来,我命人马上去准备。另外,婉婉配药时,师父和我要在场。”柳筠刚要说话,裴晟开口截断,语气不容争辩,“绝不会打扰到婉婉,还有,”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配出的解药,婉婉服用一颗,剩下的两颗归我。”
柳筠一时愤而无语,他是怎么做到能把这么强盗的事情用如此轻逸从容的姿态说出的,“世子爷,这不公平。”
裴晟似是知她心中所想,“何谓公平,如果没有这月絮草,夫人就配不成这解药,我助夫人完成这最为关键的一环,夫人得一颗解药一条命,我得两颗解药,岂不是合情合理。”
柳筠眉头轻簇,这人不仅强盗还无耻,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算了,再做无谓的争辩也是浪费时间,幸亏她留了个心眼儿,刚才说的有所保留。
苏正山也被他家徒儿这惨绝人寰的不要脸给惊到了,想要掩面遁走,又无处可去,他这么不要脸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那妾身先回房梳理一下需要准备的东西。”柳筠看出他们还有话说,不管这个老头看没看穿她的谎言,只要他们能让她配药,所有的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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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可看出有什么不对?”柳筠从屋里退出后,裴晟开口询问。
苏正山不想看自己徒儿那张厚到城墙的脸,仔细翻阅着柳筠留下的那本医书,“她的易容之术确实很高,就算是我,也一时看不出破绽之处。不过这种大多是江湖把戏而已,没有什么稀奇。这书中所记载的解药确实能克制乌星的症状,她所言不假。”苏正山手又摸上了自己的胡子,“问题是,她身上所中之毒,不像是乌星,倒像是乌月。”
裴晟一时诧然,没有料到会出来这种答案,他本来对柳筠知道乌星的解药存有三分疑惑,怕这是朝廷那边的圈套,但师父既然这样说,解药应该没有问题。可这乌月又是什么?怎么名字听起来像孪生姐妹花,他问出心中所想。
苏正山声音略滞,“乌月与乌星这两种毒药出自同一人手中,确实如姐妹花一样,药性相似,都是无色无味,长时间潜伏在人的体内,等药效发作,便无力回天。不过也有不同,乌星是对内,中毒之人折磨的是自己的身体,等功力散尽之时自杀而亡。而乌月是对外,药效发作时中毒之人会功力大增,成为无情无欲无思无想的杀人嗜血狂魔,发狂一个月后,便气血耗尽而死。不过,为师目前也不能确定,这两种毒药的症状极为相似,已经好久没有现世,大概也就弘音那个老秃驴可以诊断出来。你媳妇儿嘴中那位云游的大师不知是不是他。”
裴晟疑云从生,一个闺阁小姐而已,用乌星已经是歹毒至极,可要是乌月的话,下毒之人又安的是何种心思,难道她主母对她如此憎恨,悄无声息地让她死去还不够,还要让她成为杀人狂魔,身败名裂而死。
裴晟心中一凛,还是说这才是那位皇上心中所谋,南淮侯府的世子妃成为嗜血杀人狂魔,要杀的是谁显而易见。
第13章
“当务之急是让她先配乌星的解药,我给老秃驴去一封信,看他能不能尽快来南淮一趟。”苏正山展纸提笔,徒媳妇儿的情况刻不容缓,丑白菜他还能忍,可又丑又疯魔,他绝对忍不了。
“师父,乌星的解药可否能解乌月的毒。”裴晟知道自己在问一个蠢问题,两种不同的毒药,解药自然也会不同,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抱着自己也看不懂的心思。
“解肯定是解不了的,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有抑制的效果,应该会延缓发作的时间。”那本医书他刚刚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只有乌星的解药,并没有记载乌月的。
裴晟觉得屋里有些憋闷,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寒冬的冷风迎面而来,苏正山的胡须都被吹地竖起了两根,他看着俏徒儿难展的俊颜,分出一分心思开口调侃,“怎么,担心你地里的歪白菜了?”
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头疼。如果她身上所中的确实是乌月,那她知不知情。
不违背世俗道义,不伤害无辜忠良,不左右她生死,以这三条为约的人,又怎么甘愿成为杀人狂魔。而且她如果知道自己所中之毒是乌月,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找乌星的解药。从这两点来看她应该是不知情。
可万一她知情呢,万一这一切都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先让父亲中毒,她配置出解药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利用乌月陷裴家于万劫不复?不过虽然她身上疑点众多,但就目前他对她那点不多的了解来看,她又不像是任人驱使之人。还是说她受人威胁才如此?那又是以谁胁迫才让她甘愿以身作祭,她母亲已经故去,她对她那位父亲看起来又没有什么感情,难道她有交好的兄弟姐妹,又或是那位远在柳府的nai娘,所以她nai娘才没有跟过来?
如果她所中之毒真是的是乌月而又无解药,那他就只能先下手为强,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至于不左右她生死的约定,对于死人而言也就不算是约定了。
这是此盘死局的唯一破解之法,但为什么一想到要这么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