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挑了挑眉,道:“过奖。”
沈约叱舌,他顿了一瞬,道:“难怪杨听昶那小子告诉我他不及你风流,原来实在这样吗?”
营造出一种皇帝与燕云王不睦的假象,让太后放心。
先皇去的突然,整个朝局形式复杂,简略可分为太后党、皇帝党、宦官党,当年势力最大的是以刘宝镜为首的宦官势力,而三年后的落京,刘宝镜死后其旧日势力大多都往太后一党投奔而去,太后党以沈家等外戚为代表,其中除了像杨家这样的文官宰相外,还有不少有像沈长明这样有军事大权的武官,而皇帝只有孤零零的先皇帝师孙阁老一派的清流文官支持。
除非争取到在外有势力的异姓王支持,皇帝想要真正亲政简直是一句梦话。
先皇在上一辈的战役之中封了三位王,分别是世代坐镇青州、锻安的青州王许均泽、锻安王郑振,在灭国之战中力挽狂澜的被封到苦寒燕云十六州的前燕云王唐诺。
许均泽娶了沈约姐姐沈沅沅,自然也被隶属入太后势力之中,而锻安王是皇族同宗室,为了避讳,一定会站中立,这燕云王唐夜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个拉拢势力。
郑隐道:“无奈之举,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听昶心性稚幼,怕他随口说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杨听昶背后是整个杨家,杨家又站在太后一边,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那杨家……听昶怎么办?”沈约问。
唐夜道:“杨家向来是墙头草。虽然会削减些羽翼,但是无碍于富贵。”郑隐也点点头。
沈约想想也是,杨家似乎也未曾做过什么公然明示立场的事,对于郑隐也还算敬重。
“拾得,”郑隐看着沈约,“我需要你。”
唐夜的眼神瞬间不是很好了,但也明白郑隐说的什么意思,只好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沈约敛了眼,道:“我会参加科举。”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说为生民立命,山寒天下空。
郑隐唇角舒展开来。
一切麻烦都不是麻烦了,只要有这几个人在。
“你自负才高,可要是你三年前就参加科举,那金榜之上,首名也未必是你。”唐夜调侃道。
沈约挑了挑眉道:“哦?”
很是自负地说,沈约不相信谁能比的过他。
郑隐轻轻笑了出声,道:“你啊,还是这个样子,心性那么傲,也不知道以后你能看的上谁。”
唐夜道:“孙与非的外孙,哦你可能不认识,毕竟你当初最后整天被关禁闭,他的才学能力,绝对不逊于你。”
就算当初不被关禁闭,他哪里能装得下一个整天说其他比他厉害的人。
沈约心里默默想,其实现在也不在意,道:“是吗?”
郑隐道:“他在你去寒山前坠了湖,救起来的时候,人都快没了,后来来了个云游四方的高人,硬是把人给就回来了,就是成了个痴的,真是可惜了。”
傻子?沈约心中倒是没甚么感想,毕竟不认识,而且还是孙与非的外孙,他可是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总是念叨着君君臣臣之乎者也的孙阁老,只能在心中腹诽。
唐夜道:“过几日就是孙与非的寿辰,你说不定还能看到。”
沈约有些漫不经心,只想着这几天就赶紧回寒山那一趟,随口应下了。
沈约最后被沈长明请的人叫了回去交代参加孙与非寿辰的事,唐夜和郑隐掩好了门。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下次在这胡闹,我就,”郑隐假装生气,语气却没有示于人前的淡然,反倒有些小小的委屈意味。
唐夜靠近郑隐,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是我不好。下次,我带你去我寻得一处温泉,定让我的小叶儿喂得饱饱的。”
郑隐瞬间红了脸,小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唐夜好像想到了什么事一样,道:“对了,那孙与非的外孙叫什么?”
郑隐想了一下,道:“好像叫季寒。”
*
沈约基本上已经计划好了回寒山的计划,虽然他爹知道了一定能气得吐半斤血。那个孙与非老头的寿宴,他还是要去意思意思。
孙与非老头的寿宴排场不大,但是却很高雅,连发的请帖上的辞藻都颇有几分不俗,果然不愧是一朝当年状元。
沈约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正中间坐着的就是孙与非,大约五十来岁左右,看着板正严肃,穿着竹纹袍制,坐的也是板正,颇有几分君子意味。孙与非看了一眼迟来的沈约,道:“这就是沈提督家的那个孩子?”
沈约心中略显无语,因为他自认来的已经很早了,但是没想到这里其他人竟然是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早了半个时辰。沈约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沈氏沈约沈拾得,见过孙阁老,愿孙阁老婺宿腾辉,九如之颂。”
孙与非抬眼看他,道:“翰墨书阁,你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