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这次没再犹豫,拨了110,她被血腥味熏得头疼,手肘往旁边支了一下,跌倒在地。
姜梨刚才并没有注意,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只是那人太瘦太瘦了,瘦得像一把骨头,又穿着深色的衣服,盖着被子,不明显。
姜梨手肘碰到了那人垂下来的宛如骷髅般的手指,上面还戴着一枚非常华贵的钻石戒指。
“是宋蘩丽,她去世了。”
周敬屿闭了下眼睛,另一手将姜梨拉过来,架住了周浅山,“帮我一下。”
周浅山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身上只余下一件府绸的衬衣,上面是一道道伤痕,有鲜血滚出。
周敬屿简单拿起西装外套帮他盖了一下,也没有办法包扎。
姜梨嗯了一声,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恶心,将周浅山另一只手搭在肩背,往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她看见旁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有很多很多书,还有一个相框。
姜梨来不及多看,前面再度传来了脚步声。
“咦,他……居然没死吗?”
周敬岭站在楼梯间,身上披着春姐拿过来的厚实毯子,看着他们,有些意外地道。
“周敬岭,已经够了。”
周敬屿视线顺着他看去,沉声道,“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做什么傻事。”
“不要再做什么傻事?”
周敬岭看向周浅山,周浅山似乎意识到自己获救了,还有一点知觉,哼咛了一声。这一声刺激到了周敬岭,他猛的抬高了声音,“不要再做什么傻事?!”
“不是你的兄弟死了,不是你的母亲死了,不是你被扔在赌坊里不管,哪怕被打死了,亲生父亲都不来看一眼是吗?!”
周敬屿扶住了周浅山,下颌线条微微绷紧。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吗?”
“都是因为你!!!”
周敬屿偏了一下头,皱眉道:“是么。”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看好过我们兄弟,从来没有,我们不比你努力吗?不比你好学吗?!”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们,从来就是让我们学习,学习,达到他的标准。”
“他也从来没有看过我。”周敬屿平淡地道。
“那是因为他不敢看你!!他看到你就会想到他去世的妻子!!”
“他对你有过什么要求吗?你想念书就念书,想出国就出国,想学艺术就学艺术。”
周敬屿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欠下钱吗。”周敬岭说到这里,喉咙动了一下。
“父亲给了我们一个私人项目,让我们完成。”
“那个项目,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哥哥说,只有这样,才能让父亲认识到我们,不是只是给他带来“福气”的儿子。”
周敬岭说到这个“哥哥”二字,很温柔,也带着一点感伤。姜梨知道,他指的应该是双胞胎兄弟。
“我们太想做好了,那个项目本来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就垫了钱,后来纰漏越来越多,我们没办法只能借。”
“我们想过去找父亲坦白,但又害怕让他失望,没有办法……哥哥实在是太害怕了,他就,他就想要去试试。”
周敬岭说到这里,目光陡然变得Yin沉狠厉。
“但是后来呢,后来他就真不管我们了,哥哥,你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你自己说那笔钱会多到影响家里吗?”
周敬屿并不言语。
姜梨嘴唇翕动一下,想要说什么,被周敬屿用眼神制止了。
“嫂子是不是想说那也不应该去赌?”周敬岭拨了下头发,低柔地道。
姜梨眼睫毛剧烈地颤了一下。
“那是因为嫂子这样的家庭,一定不明白得不到爱是什么感觉。”
周敬岭深吐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
“我们想要得到啊……太害怕他失望了,太害怕他讨厌我们了,他已经很讨厌了。我们想要,想要让他认可,仅此而已!!!”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了,我们之所以出现,就像他养的小鬼一样,让他自以为时来运转而已。”
“无论我们怎么做,他都想要丢弃我们。”
周敬岭说到这里,眼尾勾起,笑意中多了狠毒。
“所以,他必须死。”
“还有你啊,哥哥,我本来不想杀你的,你也很痛苦吧,这么多年他爱你却冷落你,妈妈也故意为难你。”
“但是那怎么办呢,你今天一定要来。”
周敬岭说到这里,手指间动了一下。
虽然血腥味极其重,但空气里隐隐的汽油味道,姜梨和周敬屿先前也闻了出来。
“你和你母亲真是一模一样。”
周敬屿看了姜梨一眼,说太久了,让姜梨先扶着周浅山到旁边,做一个简易的包扎。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