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宋今朝不知道他能否留住岁岁,但他会倾尽全力。他说道:“他说他一直在找他的妹妹,在等他的妹妹回家。”
——他找到他的妹妹了吗?
“总会找到的。”宋今朝试探的问:“如果他找到了,他的妹妹会跟他回家吗?北地很远,是大盛最寒冷的地方,去了就很难再回来了。”
——他妹妹挺喜欢冷冷的地方的。
“可是镇北王说,他妹妹陪在一个少年身边十七年的时间。”宋今朝立刻说道:“他的妹妹十三岁时便去世了,在少年身边待的时间比她活的时间还要长,她不会舍不得吗?”
宋今朝接着说:“反正我……反正那个少年会舍不得。”
长大后的小殿下可别扭啦,一点都不像小时候一样心直口快,会对岁岁释放所有的爱与热情。
现在听见他说“舍不得”,岁岁难以避免的觉得小满足。
——他会舍不得。
——她也会舍不得。
宋今朝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舍不得岁岁,他拥有的很少,唯有岁岁。
可是岁岁呢?
宋今朝问:“她为什么会舍不得?”
嗯?这要怎么说?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真的比她活着的时间还要长,况且她也还要在宋今朝的身边蹭仙气,她当然舍不得走。
——因为陪伴了十七年。
——因为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宋今朝的心神皆被岁岁的后一句话所吸引,他忍不住的欢喜雀跃,因为她“不能离开的理由”。
宋今朝自见到孟祐年后悬起的心,终于渐渐落下。
第32章
一晃又过去了风平浪静的半月时间。
在春闱结束后, 宋今朝问沈夫子要了考卷,留在博学馆做,他做题写字的速度都很快。沈夫子便等在一旁, 他写出一张, 沈夫子便过目一张。
“待到放榜之后, 便是今年的春狩, 殿下可有收到皇上让你随行的旨意?”沈夫子阅读着宋今朝的文章,一边随口问道。
宋今朝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还未曾,不过想来也快了。”
“殿下此篇文章已是锋芒毕露,极是Jing彩。想来在此次春狩上,也会不逞多让。”
“夫子谬赞。”
沈夫子今年已年近不惑之年,越显儒雅随和, 他笑了笑, 接着说:“只是殿下这身世方才大白,本不该如此锋芒毕露,殿下因何不再藏拙?”
“夫子,我已十七。”宋今朝终于回道:“有时锋芒太露,并非坏事。”
“殿下是我的学生,我只希望殿下保重。”沈夫子说。
“春狩过后, 我便不再来博学馆, 夫子与我,往后也没必要走得太过于密切, 我们只是曾经的师生。”
宋今朝似是在暗示沈夫子,与他划清界限。
沈夫子不甚在意的说道:“那也是师生, 殿下想在我这里出师, 可没那么容易。我这儿有一棋局, 是当年师姐留下, 殿下若能解开,方算出师。”
“您还有师姐?”
“这是自然。”沈夫子眉眼稍显柔和:“师姐曾是宫中有名的女官,只是已先离我而去多年。”
宋今朝说:“我会解开。”
“殿下天资聪颖,若能解开,也可了我一桩心事。”
“我会尽力。”
在落下最后一笔过后,宋今朝也带着沈夫子给的棋局离开了博学馆,去宣华殿练刀,练完刀再回长寂宫,又已经很晚了。
宋今朝没看到岁岁在哪,但平常这个时候岁岁早就睡觉了,他就放轻了动作,在书房中研究沈夫子给的棋局。
黑子与白子错落有致的摆放在棋盘上,组成了一局极为复杂的棋局,黑子身陷囹圄,孤立无援,难以突围。
——你在下棋吗?我也要玩!
少女的笔迹跃于宣纸之上。
“怎么还没休息?”
——去椒房殿找鸢尾和戎戎玩啦,我才回来呢。
——鸢尾让你挑个时间去椒房殿,鸢尾夫子要查你的功课啦!
——还有戎戎师父,他想和你再比试一下。
“那我明天去。”
——不用去博学馆了吗?
“可以不去。”
——那他们肯定可开心啦。
——是真的哦。
——我跟你说,鸢尾嫌戎戎不够聪明,写出的文章词不达意,极是糟糕;戎戎又觉得鸢尾天资愚钝,挥舞起树枝来跟赶苍蝇似的。
——他们要相看两厌啦。
岁岁快乐的和宋今朝分享鸢尾与戎戎的趣事。
宋今朝看着少女雀跃的字迹,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明媚了起来,他不忘问道:“那你写出的文章呢?如何?”
——我不写文章,我只会写字。
“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