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寒暄一番,为这奇妙的命运而感慨。
秦名本想留陆梵安和容市隐去家里叙旧,也为感激当初的相救之情。但陆梵安看了一眼在他身后似有心事的容市隐,道:“改日有空一定来寻你吃酒。”
秦名了然的点了点头,带着陈娇玉与二人别过。
“那我们,也回家?”陆梵安看着秦名携着陈娇玉离开的背影,回头问容市隐道。
“回家?”容市隐慢慢重复着这两个字,后又携起了陆梵安的手,“是要回家的,但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
容市隐一直牵着陆梵安来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河边,只见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在放孔明灯。
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陆梵安不解的问道:“这是?”
不待容市隐答话,蹲在他们侧前方的一个憨态可亲的中年妇人便亲热的同他们道:“这呀,是一位公子为了给他心上人庆贺生辰,特意花大价钱购置的孔明灯。”
陆梵安闻言一愣,看着身边含笑的容市隐,方才恍悟,原来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似是不解,又似是故意的问那妇人道:“这公子是何方人物,竟这么大排场?他为心上人贺个生辰还要拉上满城百姓?”
“小伙子你这可就误会人公子了。听说那位公子的心上人,是个极为良善的姑娘……”
陆梵安似被呛到,猛地一阵咳嗽打断了妇人的话,见人奇怪的盯着他,忙压下咳嗽解释道:“无事,无事,大婶您继续?”
“所以这位公子送她的可并不仅仅是这些孔明灯呦,而是借着城中百姓放飞的这些孔明灯,一来为那姑娘和百姓祈福,二来,二来……”大婶说的起兴,却突然卡住。
“二来,也是想让他心上人看看,如今天下海清河晏可期,太平盛世可待,这其间,他功不可没。”容市隐接着道。
“对对对,我听那个唤我们来的年轻人就是这样说的。”那妇人兴奋道,“我听不太明白,但想来也应该是好词。只是那公子是谁,却是不知了。”
二人笑着谢过那妇人,慢慢踱步到了一个僻静处,寻了个高地坐下。
容市隐揽住陆梵安的腰,让对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日夜里你睡了后,我偷偷潜进你房间,听见了你说梦话。”容市隐感受着怀里的陆梵安似愣了一下,继续道,“战争残酷无情,生死是惯有的事情,他们的逝去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为此而苛责自己。”
“真的吗?”此时的陆梵安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住了容市隐,“可是,死了那么多人。梁将军,大胡子,无数的士兵,无数的民众。我每天闭上眼睛,似乎都能看见他们惨死的场面。”
“这不是你的错。”容市隐松开了陆梵安一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若非你冒着生命危险夜探敌营,若非你最后坚持不降,若非你以命搏命杀死苍狼,如今这京师城里,恐怕早就是一片生灵涂炭,哪里会有如今的这份欢欣。战乱之苦从来不由人,你尽力了,庇佑了更多的人免受流离。这便已经足够了。”
陆梵安的目光移向了河边嬉笑着的民众,似乎听进去了容市隐的话,眼里有些动容,又抬起头望着漫天的孔明灯。
是呀,还有海清河晏可期,还有太平盛世可待,还有寻常人间里的芸芸众生,在一餐一食里求着幸福安好。
陆梵安缓缓勾起一个笑,身边的容市隐却突然趴在他耳边道:“等我一下。”
说完不待陆梵安反应,就不见了踪影。
“我回来了。”过了半晌,容市隐气喘吁吁的拿着一个食盒回到了原处。
陆梵安看着人在隆冬里满头大汗的模样,心疼的捏着袖子凑近给他擦汗:“怎这般着急?”
容市隐笑着在他近在咫尺的唇上啄了一下,道:“生辰不能缺了长寿面,我借了对面醉花阁的厨房做的。来的路上我已经尽量行的快了,希望味道还没有变。”
看着容市隐的样子,陆梵安不争气鼻头有些发涩。
可待食盒被打开,二人却都傻了眼。
端着上面结了一层冰的面条,陆梵安破涕为笑。却不顾容市隐的阻拦,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了一口,笑道:“好吃。”
见容市隐无奈的望着他,陆梵安夹起盖在面上的鸡蛋,送到容市隐嘴边,后者配合的咬了一口。
二人相视一笑,虽然餐食已在寒夜里凉成了冰,可心间却都是一片暖意。
毕竟此时此刻,天上亮着的是人间愿,身侧陪着的是心上人。浪漫明灯之下,有心中所爱,有果腹餐食。人生,又何须再有他求。
另一侧隐在他们身后的赏月对看的津津有味的观星道:“好了,该回去了。”
后者似有些不舍道:“大人将星月阁说解散就解散了,我还想着能迟些回卜世庄呢。”
“小游这是舍不得‘观星’这个名儿了?”赏月——现在应当唤作子车简——笑着揉了揉了子车游的头发。
“‘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