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公子,可以吗?
陆家的公子,那是他的毕生所求。
可却也是他的不可求。
倾慕之人,也能将自己放在心上。是多大的幸事,可是,如何可以呢?他在同人谋划着夺他父亲性命,要变成他最痛恨之人。
心爱的人带着满腔爱意朝自己走来,可自己却执着屠刀,准备亲手毁了对方。快要窒息一般的痛苦在容市隐胸腔漫开,他甚至能感觉到涌上喉头的一股腥味。
“昨日里你说,‘只能做朋友吗’。”不知容市隐心间如何纠结,陆梵安开口又道,“我的答案是,其实做其他,也行。”
“做朋友,其实……”过了许久,容市隐强忍下止不住的心动与满腔的痛苦,艰难道,“挺好。”
这下轮到陆梵安呆愣住了,他是,被拒绝了?莫非是他会错了意?
可这个念头仅只闪过一瞬,便被否决了。
不会。
先时他并未往这一方面想过,所以他忽略了容市隐的感情。可是,当正视之后,便会识得那份爱意是如何赤忱而又热烈。所以怎可能识错?
可他为何要回避呢?
慢慢将容市隐从怀里松开,定定的看着对方。待触及到对方眼睛的时候,陆梵安却看到,容市隐眼里的慌乱分明是怕。
“你在怕?”
“为何不能是我不中意你呢?”容市隐语气像是刚学舌一般僵硬。
“我想我已经知晓的事情不需要再多言。”陆梵安坚定道。
“原来已经是这般直白了吗?”容市隐自嘲的笑笑,“我以为我藏得够好。”
“你怕世俗的眼光?”陆梵安自顾自的问道。
“世俗于我,无非虚妄。”
“怕人lun礼法?”
“无畏。”
“那你在怕什么?”
这次容市隐不再答话,过了许久,方才缓缓的看向陆梵安。一双眼眸深沉的似乎盛满了世间无奈。
陆梵安从未见过对方那般脆弱的样子,有些不忍再逼迫他,刚要开口,却被容市隐拥在了怀里,双臂上力道大的似乎要将他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陆梵安正要伸出双手回拥住对方时,容市隐却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语气里带着哽咽,:“陆梵安,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明知不可为,可我控制不住我爱你。
“没关系,没关系。”双手环住容市隐的身体,感受到颈窝里的shi热,心下也涌上了难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容市隐这般脆弱无助。
定定的抱着他,放缓了声音道:“不要怕。无论什么,我都等你,直到你释怀。”
容市隐窝在他的怀里不答话,可心里却将爱意诉诸了千百遍。我若全无顾忌的爱你,待日后东窗事发,我又该让你如何自处。我宁愿让那些将明未明爱意宿于心间,也宁愿我们全无关系,那么到时,你恨我,便也能恨的彻底而决绝。
……
地狱山。
容市隐和陆梵安一跪一站、面色沉重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土坑,那是容市隐新挖的坟坑。
“我今日去了漓泉,整个镇子已经不复存在了。”容市隐闭了闭眼睛,“我只能为他们做个衣冠冢。”
说着从一直拎着的包袱里取出几样东西分别放进了新挖的坟坑里。杨四娘的簪子,容丰的衣服,还有代表素未谋面的容丰爷爷的一抔土。
做完一切后,又捧起周遭的土慢慢的将其掩埋。一直站在他身边未曾言语的陆梵安也蹲下了身子,学着他的样子掬起土同他一起。
看着对方白净的衣衫染上了泥污,容市隐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盯着面前新翻的带着shi气的泥土道:“对不起。”
也不知是说与谁。
待将其全部掩埋之后,容市隐正要起身,却被陆梵安拉着跪在了几座新坟前。
只见陆梵安朝着他母亲的坟墓磕了三个头,方才道:“伯母,梵安无幸,不能得见您真容。但从市隐所述往事之中,也能得窥您之淑德。今日在此,梵安请愿,望伯母在天之灵能替我与市隐照料几分容丰。也请伯母放心,我也会好好照顾市隐。相伴而行,不离不弃。”
看着那人郑重其事的模样,容市隐心软成了一片,像是刚融化的糖ye,又暖又甜。
也在心里下了决定,不管怎样,他都要护下陆梵安。无论代价为何。
……
“此次一别,再见不知会是何年何月。先前多有不敬,还望容大人莫要介怀。”张知志在送行的车马前,向着容市隐做了个揖
“哪里的话,大人能够一心为民,得遇大人是我絮南百姓的福气。”容市隐回了一个礼,向来虚实难辨的话里,这句倒是为真。
张知志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看见容市隐的目光瞥向了另一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可见的是一对正在话别的年轻男女。
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袍,俊朗非凡,女子粉裙摇曳,亭亭玉立。远远看着,竟似一对金童玉女一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