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夜里,听着风像索命的幽灵一样在摇摇欲坠的破庙外面呜咽,瑟缩在角落里等待天亮。也为一口饭食,险丢性命。
终于再在后来,容市隐也学会了他们的生存法则。忍受住欺辱、和乞丐争食,不讲仁义、没有情分,过着的动物一般的生活,强食弱rou,一切只为活着。也为了日后更好的活着。
就在这样的暗无天日的生存环境里,容市隐却遇见了另一线生机。
那是在容市隐十五岁那年,他在一家酒馆打杂,那日夜里,他回家的路上,因为生病又没有吃上东西,不小心晕了过去。结果等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曾经住过的那间破庙里,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乞儿,正蹲在旁边照顾他。
那是他同薇儿的第一次见面,但也是许久之后,他才知道,薇儿原来是薇儿姑娘。也是从识得薇儿之后,容市隐的暗淡的生活又多了一点点欢欣。
薇儿小他一岁,性子活泼可人,嘴又甜的紧,常常将容市隐哄的开怀大笑。在那两年里,容市隐将薇儿真的当做了妹妹,也是他惟一的亲人。
后来一年冬天,薇儿高烧,容市隐为给薇儿买药,去了赌坊。可却被人恶意陷害,灌了烈酒和辣椒。命悬一线的情况下。薇儿答应了一直sao扰她的姓马的酒坊老板的要求,去他府上做小妾,条件是帮他救容市隐。
容市隐一连躺了许多天,等他再醒来时,薇儿已经要嫁为人妇。他不同意,说就要拼了命也要救薇儿,可薇儿却只是说:“容大哥,这件事,不仅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做打算。”
薇儿是从容市隐租的大杂院里的小屋子里被抬走的,直到薇儿走了,容市隐才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是他护着薇儿,可最后,却是因着他,薇儿才踏进了火坑。
之后的两年里,容市隐不要命一般的做工、读书,他想要功名,只有有了功名他才能够护住他自己想要护住的人,才能不被人所欺。
可是却在他十九岁时的那个秋天,薇儿带着满身鲜血来找他了。
薇儿嫁过去的那酒坊老板本就是个凶狠的,加之又是靠着妻子发的家,将薇儿娶回家已经是触到了正房的底线,二人对薇儿,皆是动辄打骂。
又因为薇儿的出身,嘴里时常骂的难听。
薇儿从小就是在乞丐堆里讨生活的,受了这些委屈,倒还能接受,只是偶尔会自己在在房里偷偷哭泣。
可是,前日里,薇儿一人在家时,街上的几个混混,翻墙潜进了马家后院。见她独自一人在家,恶向胆边生,凌辱了本就命途不顺的姑娘,也毁掉了她最后的生路。
容市隐气的浑身发抖,可薇儿却微微笑着道:“哥,明日里来酒坊接我吧,我再也不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的开心幸福。只有哥幸福了,薇儿才会觉得人世还有希望。”
“好,明日哥来接你,哥带你走。”容市隐被怒气烧光了理智,都忘了思考薇儿怎可能轻易离开的了。
第二日一早,容市隐便去了马家门外,等着门一开,就上前道:“薇儿呢?”
“哪个?”那仆人有些疑惑道,思考了一下又像想起来道,“你是说的薇姨娘吧,昨日夜里服毒自杀了,天还未亮就已经抬出去了。”
“什么?”容市隐站立不稳的后退了两步,又上前一把抓住那仆人的衣领,红着双眼道,“葬哪儿了?”
仆人见容市隐这般模样,也有些不忍,左右看了看,悄声道:“能葬哪儿?马夫人料理的后事,不过席子一卷,扔乱葬岗就成了。也可怜了人姑娘。”
容市隐步伐不稳的跑到了乱葬岗,小时候觉得大的无边无际的地方,却不过是一个小土坑,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尸体。有席子覆着的,也有赤条条的就那样扔着的。
容市隐跌跌撞撞的找到薇儿,怜惜的将其抱起来,双眼血红,豆大的泪珠落在薇儿已经铁青的面庞上,道:“对不起,是哥错了,是哥来晚了。”
后来,容市隐将薇儿葬在了地狱山上的峡谷边上,那是他曾经和薇儿经常去采野菜的地方。
世人皆惧的地狱山,却养活了容市隐和薇儿许多年。而人人向往的温暖的人间灯火,却一次次葬送着容市隐的希望。
容市隐用计将凌辱薇儿的混混骗到了地狱山的峡谷边上,引着他们吃rou喝酒,待到酩酊大醉,大家都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的时候,容市隐却将他们一个个的都推下了山崖。
其中一个尚未完全喝醉的男子,跪在容市隐面前,求他不要杀自己。容市隐却道:“可她求你们不要伤害她的时候呢?”
说完不等那男子反应过来,便一脚将其踹了下去,出手果断干脆,好像全然不知自己踢下去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容市隐看着空荡的山林,眼神里是一片林木的青翠,似乎从未有活物在他的视线里出现过一般。
可回荡在峡谷中那声久久不散的凄厉的惨叫,似乎在提醒着,这里刚刚立足过的,是一种叫做人的生物,而不是山林里的凶兽。
……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