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梵安喝了水,方感觉舒服了一些,声音低哑着道:“真没想到,我竟还能死里逃生。”
陈娇玉听到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泫然欲泣:“陆公子莫要再说这些丧气的话。那日若不是容大人不顾生死跳下水去救你,都不知……”
红着眼眶的陈娇玉低着头有些说不下去,啜泣了半天才又道:“后来听说张大人带着人寻了你们许久,都快要放弃了,才在快要出城处的岸边找到已经昏迷过去的你二人。不过幸好。若公子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陆梵安好像有些印象,在模模糊糊中,确实是有人在冰冷的、无所依托的河底将他紧紧的揽在了怀里,似乎他是最不可遗弃的珍宝一般。
想到这里,他脸上悄悄升上来了一些不自然的热度。连带着心跳也似乎莫名加快了许多。
突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顾陈娇玉和容丰的劝阻,陆梵安强撑着大病初愈的身子前来寻容市隐。
却在攀上楼阁时听见容市隐道:“愿为陆公子赴一程险境,无非是偿陆公子当初的救命之恩。况且本官在朝中多得陆大人赏识,离京之日,陆大人嘱咐本官多照顾陆公子。自然是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原来自己不过是他受人所托之事啊。是啊,若自己死了,父亲又怎会放过容市隐。
不是从一开始就知晓知容市隐欢喜的是什么、看重的是什么,怎的多相处几日,多得了几个好脸色,就真的以为自己能于他是特殊的存在。
心底的雀跃慢慢失了颜色,陆梵安自嘲的笑笑。虽不明白为何失落,可现今却也不是他耍大公子脾气的时候,有些事,还是得告诉容市隐。
“容大人,那日陈小姐同我在岸边说话的时候,本来站的好好的,却突然掉进了河里。我当时急着救人,也未作细想,可是在我将陈小姐送上岸的时候,却不小心瞥到了邓蒙子站在街角暗处。”陆梵安有些虚弱,却尽量让自己说的清楚,“当时我有些脱力,未来得及上岸便被水花扑进了河里。方才醒后,我觉得有必要同你说一下,他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一定还会再有动作。”
容市隐扶着他坐下,眼里闪过一抹杀意,邓蒙子和严勋,这次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但看着陆梵安这般虚弱的样子,却生出了些恼怒,恼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恼他为不相干的人险些丧命。可出口的话却变了味道:“你不好好养着,过来就为了这事儿?要是再病了,我如何向陆大人交代。”
陆梵安本来就在为此事介怀,听他此言,积攒在心里的失落也变成了怨怼,原是他又多管闲事了不成。来不及多想,便由着性子生硬道:“容大人放心,我的身体我自有分寸,绝不会挡了容大人升官发财的路。”
说完,不待容市隐答话,便出了阁楼。
容市隐略有悔意的皱了皱眉,又随即想到今日未见邓蒙子,招来胡忠问话,结果却是说邓蒙子去视察水坝了。容市隐暗道不好,忙唤人随他一起去水坝。
胡忠本来想向容市隐禀报,他和容丰这几日打探到了养育容丰长大的老乞丐也游荡到了漓泉,但老乞丐Jing神有些问题,今日容丰听到张知志要去漓泉,便在大队伍后面跟着去了,想将其也一同劝回来。
可是看到容市隐时间如此紧迫,想来应是有急事要办。容丰不过是寻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便将此事暂且搁置了下来。
……
容市隐在大雨中来到大坝处,正好遇见了正要离去的邓蒙子。
对方看见容市隐,向来憨实的脸上染上了一些惶恐,在似乎要毁天灭地的大雨声里,喊道:“大人,我已经检查过了,大坝没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吧。”
容市隐也提高了音量,道:“本官还想再检查一下,邓大人同我一起吧。”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邓蒙子紧张的走在前面,不时的用手擦擦额头,不知是在擦从斗笠上漏下来的水,还是从内里冒出来的汗。
容市隐看着他的动作,勾唇冷笑了一下,向身后的几名随从道:“你们去周围看一下,我和邓大人去上面就行。”
待侍卫走开,邓蒙子又踟躇的领着容市隐往上走了一段路。突然间,脖子竟被人从后面死死的勒住,那人手劲十分之大,任由他如何挣扎,也撼不动对方半分,只能从嘴里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
容市隐将人半拖着走了一段路,长腿一屈,蹲在了河岸边,松开捂住他嘴的手的同时,又拽着头发将其摁在了水里:“我本有心留你一命,可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呢?”
邓蒙子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摆动,可却什么都抓不住。不一会儿,动作幅度就渐渐变得小了,容市隐将人捞了上来。见其虽然奄奄一息,却仍大口喘气的样子,扯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砸向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
再拎起来,确定邓蒙子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后,方才慢慢的移开眼神,如同丢垃圾一般,将手里的人轻飘飘的扔进了河里。
身后地上拖行过的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