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看向谢惊昼,眼神暗含鼓励,“你说说看。”他在心底做好了决定,哪怕亲儿子说得不对,他也必须予以肯定。
谢惊昼按灭屏幕,把手机扔在桌上。
“先说王副总。”他屈指轻叩了几下桌面,嗓音似笑非笑,“这位王副总说来就话长了,在其位不谋其政——”
谢父听见前半句,表情肃冷。
自家亲儿子刚进公司时就是他教完再让王副总带着熟悉事务,难道两个人发生了摩擦,亲儿子这是借此告状?
不管怎么样,谢父还是认真听了下去。
谢惊昼不紧不慢地讲,谢父一本正经地听,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流逝,谢父的表情逐渐从冷沉变得惊愕歪变得茫然。
直到谢惊昼离开办公室,他还迟迟没回神。
怎么可能?
惊昼才见过那些人几面,怎么就能把他们分析得这么透彻?有些甚至还是他用了十几年才发现的内情!
嘭的一声。
办公室的门被关紧,也让怔楞中的谢父回了神。
谢父想到谢惊昼对个别人完全不同的看法,心中情绪起伏,一边不相信多年老友能为了利益而插刀一边又忍不住想自家儿子既然看准了那么多人还能在个别几个人身上出错?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桌上的座机,半晌,拨通内线,“高特,到我办公室来,有几件事要你调查。”
谢惊昼走出办公室后,慢悠悠地往电梯走。
谢父的办公室在总部顶楼,和两个开大型会议的会议室共同占据了一整层空间,能直达顶层的电梯也只有一栋。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缓慢往上升。
他一手插着兜一手发起视频通话。
毫不意外地被拒绝。
再打。
再被拒绝。
谢惊昼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按后脖颈,第三次发起视频通话。
这次倒是没被立刻挂断,但对方也没立刻接受视频通话。
叮咚一声,余光里电梯门打开,他抬脚刚要进去,看见两个男人迎面从里面走出来。
一个是谢程煜,而他旁边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挺着个啤酒肚,平头,瘦长脸。
谢惊昼见过这人一面,谢松恪,谢家的养子,谢父的弟弟,论辈分是他三叔。
谢松恪平日里不在谢氏总部任职,一直管着外地的分公司。
“真巧。”谢松恪笑道,“惊昼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你爸不是说要教你怎么管一管公司么?”
谢惊昼扯了扯唇,“学完就出来了。”
懒洋洋的拖腔带调,像是随口编出的借口。
谢松恪果然不信,他还拍拍谢程煜的肩,一副长辈般的口吻,“程煜,你有空也可以帮下惊昼,他从前的生活环境不行,怕是想学到点皮毛都困难,虽说以后总公司是让你管,但惊昼管分公司也——”
谢程煜越听脸色越冷。
反倒是谢惊昼这个被贬低的人,眼尾笑痕又深了些。
“吵死了。”
一声冷冽清淡的声音倏然响在长廊里,同时也打断了谢松恪的滔滔不绝。
谢惊昼拿起手机,果不其然,屏幕一片黑。
那边的阚楹估计是刚接通就直接把手机给扣了过去。
他撩起眼皮看着面前这两位,似笑非笑,“我家亲爱的嫌你吵,你想唱戏就去旁边搭台子,别杵在电梯门口碍眼,也别污别人耳朵。”
谢松恪气得嘴唇颤抖,“你!你放肆!”
谢惊昼仍盯着他,甚至勾出抹笑,“让开。”
这一声,让谢松恪惊了一瞬,明明谢惊昼在笑,笑得比以往每次都开怀,可他竟然觉得这笑冷的刺骨。
电梯叮咚的声音结束了谢松恪的胡思乱想。
他猛地回头,看见紧紧闭合的电梯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真的让开了路。
谢惊昼等电梯门关上,重新看向屏幕,这次别说黑屏,对方直接挂断了通话。
“啧。”他倚靠着电梯内壁,单手把玩黑屏的手机,几秒后,发出一条,“亲爱的,回家挑情侣礼服啊。@。”
【兰姨:楹楹已经到家啦!】
看着这条回复,谢惊昼眼底沁出笑。
——
是夜,华灯初上。
江市半山腰的庄园外,红毯从庄园的雕花大门沿着路向庄园内延伸,直到步入内院。
阚楹坐的车经过时,还能隔着车窗看见红毯两侧十来家媒体的记者们,他们或拿着摄像机,或扛着摄像机,一个个翘首以盼即将走红毯的明星们。
一个太阳日报的实习生,看见有辆黑色豪车从门口径直开了过去,忍不住问他身旁的前辈,“不是说明星们的车都要停在前面几百米,再走路过来走红毯么?”
这辆车怎么既不停也没人下来?
前辈一边扎头发一边解释,“这可不是单纯让明星来看秀的场子,今天来的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