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经常被刘闻婴这些无厘头的提议搞得无话可说:“你一口把它吞了,我给你两千。”
“说话算话。”
“算话。”
刘闻婴一口将包子塞进嘴里,不咀嚼,直接吞下去。
殷殷只当他开玩笑,没想到这家伙真吞,连忙阻止:“傻啊你!”
下一秒,刘闻婴痛苦地捂住了脖子,似乎被哽住了,脸颊胀红,翻着白眼。
“刘闻婴!”殷殷吓坏了:“怎么了!哽住了是吗!”
刘闻婴窒息了,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救我!”
殷殷想到了在课堂上学过的海姆立克急救法,连忙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用力地挤压他的腹腔。
紧接着,她听到一阵笑声,刘闻婴躬起身子,笑得前合后仰。
“……”
她立刻放开了他,顺带踹了他一脚:“噎死你得了!无聊!”
刘闻婴嚼着包子,说道:“你这急救手法还挺专业。”
“我真没遇到过比你更讨厌的男生!”
刘闻婴朝她伸出了手:“给钱。”
“等着吧你。”
殷殷重重地拍打了他的手,气的转身就走,刘闻婴连忙追上来,揽住了她的肩膀:“等会儿去哪?”
“我回家睡觉了,困死了,还在这里陪你做无聊的事。”
“正好,我也困了,回去一起睡。”
“走开!”
……
病房里,殷流苏向谢闻声坦白了所有的一切——
她人生最大的秘密、无法解开的疑案,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他。
谢闻声脸色渐渐变了,他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侧身躺在病床上,不理她了。
殷流苏推了推他:“诶,你这什么反应啊?”
谢闻声一言不发地背对她躺着,似又陷入到了无法开释的情绪中。
“谢闻声,你不理我,那我走了啊。”
殷流苏作势走到门边,见他仍旧如此,叹了一口气,重新折回来,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却不想,男人压抑地咬着手臂,眼泪肆意地流淌着,润shi了枕头。
殷流苏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她脱了鞋躺到病床边,从后面紧紧抱住了谢闻声——
“小哥…”
她之前向医生咨询过,抑郁症的确会时常出现极端情绪化的表现。
但看着他这样…殷流苏尘封了这么多年情绪,也如chao涌一般汹涌而出。
她好难过。
“小哥,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心疼。”
“我不接受,殷流苏,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不接受。”
谢闻声情绪起伏,一连说了好多“不接受”。
殷流苏不想见他这般颓丧和逃避的模样,略带负气地说:“我就是这样的啊,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们之间只有如烟花一般短暂的瞬间。你不接受,一开始就不要接受啊。”
谢闻声坐了起来,用力擦掉了眼泪,望着她,激动地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走?就算不能白头偕老,我们也还有两三个十年。我不贪心,我只想要在你身边,但你一走了之!你真他妈就给我一瞬间啊!”
“我为什么走?我要是不走,你们就必须跟着我颠沛流离,每隔几年换一座城市生活,你永远不能实现你的梦想,殷殷也要面临不断转校的境遇…我怎么选,你告诉我啊谢闻声,我怎么选!”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跟你走。”
殷流苏眼睛也红了:“你们已经流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我不想让你们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胡扯,只要有家就不是颠沛流离。”谢闻声痛苦地看着她:“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样的生活都甘之如饴。”
“你能替殷殷做选择吗?”
“你给过我们选择的机会吗?”
两人说到激动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是无解的命题。
殷流苏转过身,背对着他,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良久,她深呼吸,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定:“谢闻声,我坚持我的选择,没有做错、也不后悔。”
谢闻声望着她冷漠的背影:“你从来不后悔。”
“对,我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曾后悔,包括爱上你。”
在她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却听他道:“但我后悔了,殷流苏,我没你那么坚强,我后悔爱你了。”
……
过去再苦再难、她都可以谈笑应对,咬咬牙,没有撑不过去的劫难。
但谢闻声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瞬息间她打入无间地狱。
医院大楼的花园里,殷瑾瑜早已等候多时,殷流苏不知道自己如何撑着宛如空壳一般的身躯,走到他的面前。
“哥哥,他说他后悔了。”
看着兄长对她伸出的手,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