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祈幽自然是等不来她娘的,等来的只有姗姗来迟的玉祈然。
几乎是见到他那一刻,玉祈幽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如果不是牢门的阻拦,她肯定一步就扑进他的怀里了。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为什么那赤寐会跟着我?为什么我会有梦靥,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我的魔障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赶紧告诉我!”
玉祈然只是站在牢狱外静静的看着她,等她稍微平复一点情绪,才幽幽开口:
“你才两百岁,就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魔障,等你以后两千岁、两万岁该怎么办?魔障是随着你的修为提升的,我说过,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救你。”
“我当时是因为听到……”
说了一半才感觉自己心急口快差点说出实情的玉祈幽连忙住口。
可玉祈然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听到什么?小幽,你不说清楚就永远也出不了这牢笼,就算是我现在带你出来,你心里的牢笼也会禁锢你一辈子!”
小小的玉祈幽害怕了,她不想一辈子住在牢里,这里什么也没有,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连忙承认:
“我听到有宫女在你的房间里,你们在,在……”
接下来的话她真的说不下去了,可玉祈然是还等着她继续的表情,于是她只能跳过这段继续道: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尽管那么恐惧却还是入睡了,赤寐跑出来,还有个声音也劝我放弃,然后我就真的停下了脚步,我被它追上,那时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指令:杀了她们。”
一丝诡异的红光在她诉说时自眼眸刹那划过,那是赤寐在挑衅眼前的男子。
玉祈然走上前,自衣袖内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盒子,放在玉祈幽手心里:
“小幽,吃了它,我放你出来。”
玉祈幽打开那盒子,里面只有一滴透明的水珠。
那就是蕊露,原来最开始竟然是玉祈然给她吃的。
玉祈幽吃了蕊露,把这百年间的痛苦都忘了干净,顺带连那些幸福也没能留住。
她被搬离祈然殿,去了天庭最西边的杂物房生活,没有随从愿意去服侍她,她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祈幽公主,却再也过不上祈然殿里的日子。
这里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关住自己罢了。
至于为什么犯下这样的大错还能被放出来,那是因为玉祈然在王母面前亲口立誓:
如果再有下次,他会亲自了解她的性命。
接下来的一百年里玉祈幽都过得混混僵僵,她忘记了那些记忆,以为自己才一百岁。
在她三百岁那一年,她想起了那些曾经如此荒唐的过往,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才明白那夜的自己究竟有多恐怖。
玉祈幽害怕了,去找玉祈然,他再一次给了她一滴蕊露。果然吃下去后她将那些再次遗忘。
随后就是循环往复的一百年,又一百年,玉祈幽不知道在每一个一百年间究竟做了什么事,反正每到那一年到来时,她就已经习惯吃下蕊露。
等她慢慢长大,玉祈然将吐出蕊露的白蚕交给她,她开始往返与天界各地,为的就是找到白蚕需要的石花。
她在三界之间游荡,好像结交了一些朋友,又好像谁也不认识每一个一百年她都会将过往忘记。
而每次最先想起的,永远都是那一百年间发生的事情,今年她已经一千两百岁了,她以为这一年跟之前的许许多多一年没有任何区别。
可偏偏在这一年,她逃不掉了,有好多事情她都还没有弄明白:
她娘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有魔障?为什么大哥什么都不肯告诉?面前的妇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说那月下的美人就是她娘?而那幅画又为何会在祈然殿里?还有摆在眼前的最要紧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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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然大殿三百零一具宫女的尸体折磨着你,公主,你真的会心安吗?”
美艳妇人徐徐开口,拉回玉祈幽早已飘远的思绪。
“如果你只是想为她们报仇,那直接在我进来时就杀了我更方便,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玉祈幽忆起过往,神色却别之前更加冷漠,她已经一千两百岁,早不再是那个两百岁的小丫头了。
“她们死就死,与我有何干系?我让你回想起来,不过就是想让你绝望的更加侧底罢了!”
美艳怪妇从白玉汗桌内取出一样东西,又慢慢放在汗桌上。
玉祈幽看得再清楚不过,那是本应该好好待在祈幽殿地道里石盒。
现在却出现在这华丽的牢笼中,答案如此明显,那条小黑蛇偷了那石盒交给他母亲。
那个叫君千行的男子,果真是要至她与死地吗?
“你若是想要那蕊露给你便是,大不了我再痛苦一百年!”
只要白蚕还在,她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