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鸨上楼,沈熠将字据都填好之后,老鸨简直要笑开了花,“恭喜沈公子如愿以偿。”
虞子期也带着仆从向他走来,看见沈熠就是一笑,“沈公子,今晚你可真得好好感谢我才是。看来你不是单相思啊?顾美人对你也是有情意的啊。”
说完后还看了沈北丘一眼,“沈王爷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沈北丘搂住沈熠的肩膀,半开玩笑道:“哪里哪里,沈熠毕竟年轻,有很多地方存在不足,将来还是要仰仗九王爷的关怀才是。”
虞子期今晚被美人拂了面子,虽然也有些不悦,不过现在沈北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面子,他倒也觉得无所谓了。
他懒洋洋地开口,“好说好说,沈公子办事能力强,就是今后拉一把也未尝不可。”
“那沈某就先替他谢谢王爷了。”
虞子期没有回沈北丘的话,倒是临走前经过沈熠身边时对他轻声道:“沈公子,好戏开始了。”
这话说得沈熠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虞子期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好戏?
沈熠眉头一皱,直觉这“好戏”与他义父还有今晚的顾晓有关。
等虞子期走远后,沈熠把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义父。
没想到沈北丘听了也面露无奈,“罢了,这原本也是我要说于你听的。”
“是与那顾晓有关吗?”
“正是。”沈北丘也承认得很干脆。这边他又叫来了老鸨,“请帮我们准备两间房,再请顾公子过来。”
沈熠意识到沈北丘是要和顾晓见面,便请柳烟先回去,抱歉地告知今晚有事。
柳烟也不是傻子,点点头就走了。
老鸨得了命令,立马就去准备。不一会,他们二人就被安排进了一间上房。
沈北丘自从说了那句正是后就没了下文,可沈熠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既然沈北丘已经说了会告诉他,他只需等着就好。
顾晓被人引进这间上房的时候,衣服都还没换下来。按道理,在服侍客人前都应该先沐浴洗漱一番,但老鸨说客人等得急,要他马上上楼。
顾晓敛去眼中神色,由着侍女帮他推开门。他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沈熠和沈北丘正等着人呢,看见人来了,就要走上前。
顾晓对二人行礼,“顾某见过王爷和沈大人。”
“顾公子请起。”沈北丘扶住顾晓的手,将他拉了来。
沈北丘怔怔地看着顾晓的脸,“顾公子,敢问你父亲是……”
沈北丘语气颤抖,沈熠站在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
“回王爷,家父是顾氏顾正泽。”
“果然……”沈北丘长叹一口气,“你果真是顾兄的后代。你与他生得如此相像,我一眼就能瞧出来。” 顿了顿,他对着顾晓说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顾晓只是自嘲,“有什么苦不苦的,罪臣之子,能活到今天就已经不错了,其他的又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沈熠听到这番话后,着实也是有了不小的震惊。对于他一个查案子的人来说,当年轰动京城的顾正泽之案,他怎么可能不知?
十二年前,顾正泽和曹放,正如当今的沈北丘和虞子期,是朝廷的两大权臣。与贪污腐败的曹放不同,顾正泽品行端正,美姿仪,爱戴百姓,端得是君子之风,时人敬仰爱戴顾正泽,尊称其为顾公。可就是这样一位臣子,在后来被查出私吞官银,还私下多次与外敌通邦。圣上得知后,勃然大怒,将顾正泽关进诏狱。没等判决结果下来,顾正泽就在狱里畏罪自尽了。铁证如山,人又没了,死无对证。最后圣上将顾家一众都流放边疆,女子皆充ji。
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沈熠还在街头当他的小混混,因此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义夫还与当年的顾正泽交情匪浅。
“唉,说来也是我对不住顾兄。”沈北丘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当年我自己也只是一介五品小官,人微言轻,无法帮到顾兄更多。后来听闻顾夫人在流放途中伤心过世,你也不见踪影。我便托人去打听,也是毫无消息。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与你相见。想顾公当年是何等风光霁月的人物,却因曹放那个贼人的陷害,落得如此下场。”
“请王爷不必自责,顾晓还要多谢王爷相信家父。况且当年的事,王爷不牵扯进来也是好的。”顾晓苦笑了一声,“如今老天有眼,曹放那狗贼也算是伏诛了,我心里的担子也落下了,如今我只求平平安安度过此生便好,其余的事,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参和了。”
沈北丘和顾晓二人一人一句地说着,作为听众的沈熠内心早就是波澜起伏。顾正泽当年是被曹放陷害的?看样子他义夫还知道些内幕?沈熠只觉得现在曹放的案子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事情越来越多。
“既然如此,”沈北丘看时机差不多了,“顾公子在京城若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可先在犬子府邸上落脚,赎身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就让沈某为你安排,也算是弥补一下我这么多年对故人的亏欠。”